正文 第四十章 流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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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上大军严阵以待,何羽骑马紧赶慢赶在开拔之前赶到队伍前方,本该先去拜见主帅,可是刚到前边,何羽就觉得气氛不对。
颜毛倔强通红着眼睛瞪着胡途,胡途大咧咧地指天骂地,何羽咳嗽一声,胡途赶紧闭嘴了,颜毛看见何羽,吸吸鼻子眼睛瞬间亮晶晶地像看到了救星:“小将军……”
何羽露出个微笑给他顺下毛,拉紧缰绳问胡途:“主帅呢?”
胡途朝颜毛瞥了一眼,何羽这才回头细细打量他:“柯安宝?”
“嗯”颜毛狠狠点了点头,“我大名是这个名字来着,不过小将军你还是叫我三毛吧”
何羽心中了然,夜未华那厮果然没打好主意。
兵部尚书柯曜的干儿子,正是大繁首富柯老唯一一个孙子,以前只听说他被养在深宅大院里,听夜未华说他进了禁军,何羽还很是诧异,却不曾想到此人居然就是三毛。
夜未华他一道圣旨将毫无经验的三毛送上战场,柯老定然会大把大把的捐军粮捐军资,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三毛他战死沙场,也有何羽与胡途替补,碍不了大事,而首富柯老却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富可敌国的财产最后估计只能落个充公的命运。
何羽不愿意再多想,只告诉胡途别欺负他。
胡途没说话,转身扬起大嗓门高声呼喊:“启程!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快着点,别磨磨蹭蹭地跟娘们似的”
大军日夜兼程急行军,终于在这天黄昏赶到了流碧城,流碧刚下了一场雪,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这里也比长安冷了很多。
流碧城大门敞开,门上朱漆斑驳,大门口站着一人,脸色惨白,但是也挡不住那张明艳的脸庞吸引过路人的眼光。
何羽让颜素和颜宽去安置其他的事情,自己挥了下马鞭纵马朝那人过去,“沈美人”
沈新将手放在唇下咳嗽两声,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激动的殷红,他仰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何羽,“不许叫大爷美人!”
何羽爽朗一笑,翻身下马。
沈新小声说道:“小将军,你总算来了”
流碧城现如今和何羽想象的差不多残败,这个边关小城本来就不大,收容下云镇一万余残兵只是勉强,吃喝用度自然是不能保证。
何羽四下望去,果不其然街上有不少的伤病躺在房檐下哼哼,更甚者亦有耍赖抢劫者。破败的街头和凋零的城市,耳旁听到的尽是百姓的怨声载道。衣着破烂的士兵在破罐破摔的落魄中,萌芽了盗贼的狠辣之心。
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
何羽认出街边路过的不是颜家军,于是只垂眉不语。
陛下派何羽来这里,并没有给何羽任何职位,这些事情自己无权插手,转头问沈新,“颜家军呢?”
“在城外”沈新回答何羽。
何羽皱了眉头,“城外?!”
沈新垂首跟在何羽身后,无能为力地对何羽说道:“撤退下来的其他守军不许颜家军进城,我们也不愿受那个鸟气,于是暂且驻扎在城外,溃兵也要有溃兵的气节”
何羽怒瞪了他一眼,“气节,气节能当饭吃?驻扎的城外这种天气,你是想冻死他们?!流碧本就缺衣少粮,你还不争不抢的,他们不让你进城你就不进城,他们是你老子你这么听他们的话!”
沈新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何羽平静了会儿,心想陈留香被俘,他们故意欺负沈新是个心比天高的读书人,将面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于是不再接着骂。
又往前走了两步,何羽掏出怀里的银子递给他,“自己去买些吃的,我听到你肚子叫唤了”
沈新脸上红得更重。
何羽停下脚步,翻身上马,道:“晚些时候我带慕盼兮再去找你,给你看看伤,你回去告诉颜家军,颜如律回来了”
“小将军你去哪里?”沈新点头应下来,又追上前两步问道。
何羽冲他一笑,“打秋风,告诉大伙今晚上有肉吃”
打秋风自然要挑一块肥肉。
颜毛不自在地看着何羽,“小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何羽眼睛亮了。
胡途替何羽将几十车粮草和食物运走的时候,崇敬的看着,“小将军,老子平素只晓得你够无耻,愣是不知道你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何羽拱手客气道:“哪里哪里”
何羽这全是从颜明哪儿学来的,要知道颜明当初征军饷打秋风的时候人称鬼见愁,整个大繁也只有苏少戚能与他分庭抗礼,不过所谓的分庭对抗,也只不过是垂死前多挣扎几下而已。
何羽呼了一口气,对胡途说道,“这次咱们的军粮供应后台可是柯老,不多折腾点岂不是看不起首富的名声。”
胡途认真想了会儿,说道:“也是”稍后回过来味,狠狠呸何羽,“嘿,小将军,我就瞧不上你这点,丫得了便宜卖乖,偏心自家颜家军偏到心眼歪倒西墙脚去了!”
何羽谦逊地笑。
叫上慕盼兮一起前往赵家军营的时候,火头兵已经开始做饭,香气弥漫。
守营的士兵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巡逻,看到何羽来,纷纷开心地行礼,何羽一一微笑着回应,这时候,陈留香手下的副将朝何羽奔来,“末将刚从城里出来,看到运粮的车队进了营帐,就知道铁定是小将军回来了”
何羽乐了,“如此神算,那岂不是能赶上沈新了?”
那副将哈哈大笑,“末将看到那运粮车看得到头看不到尾,居然还有新鲜的蔬菜肉食,沈新可打不来这么厚重的秋风。老将军这把年纪又不会再出来征战,来的只能是小将军,沈新那小子哪里比得上小将军的能耐”
如果脸皮厚也算能耐的话……
何羽继续谦逊地笑,“哪里哪里”
慕盼兮已经开始给伤兵们看病,手法快到不可思议地包扎抓药。何羽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随手拿出大繁与西凉的边疆城镇图仔细看起来,当沈新带着满头娇俏到随风摇摆的蝴蝶结出现在何羽面前摆手吸引何羽注意力的时候,何羽手一抖差点撕了那地图。
看那蝴蝶结的手法,绝对是慕盼兮的手笔。
何羽问沈新:“你伤在脑袋?”
沈新悲愤摇头:“不是,我伤在后臀之处!”
何羽:“……”
“我这么跟那兽医说,可那厮却说我其实是脑子有病了,二话不说把我扎成了这副德行!”沈新愤愤然地指了指脑袋。满头蝴蝶结乱晃。
何羽:“唔……蛮可爱的,其实”
沈新闻言大言不惭道:“那是,人本来就可爱嘛”
何羽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他说道:“对了,沈尚书让我给你带句话”
沈新顿时苦着脸:“我都告诉他我是断袖了,他还要逼我带个媳妇回去不成?”
何羽垂眉继续看地图,“沈尚书说带个男媳妇回去也成。他只要媳妇”何羽轻声劝他,“回去看看罢,你侄儿都快两岁了还不曾见过叔叔呢”
沈新不想再跟何羽谈论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问道,“你呢,你和那状元郎自然是没戏了,你不打算再找个男人?”
何羽闻言挠头不语,隔了许久才闷闷答道,“我运气有多背你又不是不晓得”
沈新摇头:“此话怎讲?”
“我两年前成亲之前,我爹曾经给我张罗了两次婚事,第一次是找上的你,结果第二天你就搁家里闹说你不是断袖,这事儿你还记得吧?”何羽道。
沈新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第二次,我爹看上礼部李尚书家的大儿子”何羽托起下巴纠结地回忆着,“我爹找上门第二天,他就上相国寺剃度出家了,就是现在是相国寺的方丈空虚”
沈新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结果这第三次,男人又跟西凉人跑了”何羽折叠起地图唉声叹气道,“我这姻缘倒霉的就像有人在背后故意使绊子似地,料想第四次第五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还是拉倒吧”
碎碎念:所以乃们如律一直就是个苦逼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