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惊得退后一步，躲到了钟笙的身后，他活了那么久还从未被人跪过，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弯腰去拉秦毅的手：“你，你不要跪我，快些起来！”
    “他要跪就让他跪！跪到死也不要答应他！”白纤纤上前推走阿九，站在秦毅面前，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恨恨的盯着他。
    秦毅面色发白，他仍是跪着一动不动。
    “阿九是我师弟，我说什么他都要听我的，你怎么做都没用！更何况你就是个无用的瞎子，连命也不值钱，根本无法再做一次换物！”白纤纤喊着，那话语刻薄的很，神情却是痛苦的，眼里更是满满的伤心，她咬了唇，不再看秦毅，转而对着钟笙阿九说：“我们走！让他待在这儿！化成石头我们也不要理他！”
    她说完，就大步的走开，步子踏得极重，似乎是为了让秦毅听见。没几步后她便停了下来，眼泪落了下来，用一种阿九无法读懂的神情望着秦毅。
    钟笙摸摸阿九的头：“我们也走罢。”
    阿九心里难受，他一共就见过秦毅两次，可是这两次都让他觉得不好受，不知道为何这人身上有那么多的苦厄。
    他拉了拉钟笙的袖子：“五师兄，我们……”
    钟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又指了指远处的仍然望着这儿的白纤纤。
    阿九似是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说话，任由钟笙拉着走。
    走到白纤纤身边时，阿九才发现白纤纤哭的厉害，眼泪在眼下大片的晕染开，连眼睫也是湿濡的，偏偏她哭的一丝声音也没有，偶尔极慢的哽咽一声，也吞入了喉间。
    “你走到这儿，是因为他没法听到我们说话吧。”钟笙抬手，轻轻擦了擦白纤纤的眼泪。
    白纤纤点头，抬手抓住钟笙的袖子，当成帕子一般在脸上抹着，只是哪里抹得干净，眼泪擦掉再落擦掉再落，到最后她泄气的甩开了那袖子。
    “他这人又呆又木，人又那般的好，我要做的事会让他拿性命赔我。”白纤纤低声说着，嗓子已经哭哑了。
    “既知道他好，为何还伤他。”钟笙笑笑，问着。
    白纤纤瞪了钟笙一眼：“我气不过！”
    “你想怎么做。”钟笙又问。
    白纤纤苦笑着：“我看过换物书，这次他准备拿自己一身武力换他主子的康复。你不知，他练那武练得有多苦。他平日树敌颇多，先前失了眼睛，如今若再失了武力，只怕活不过几日。”她看着远处仍跪着的秦毅，眼里不知是情是恨：“我知他不想欠我，可是他这次欠定了。”
    钟笙的笑敛了下去：“你想如何。”
    “他主子的康复，他的眼睛与武力，我这身上能抵这三个的，也就只有我一身的修为，我要拿我的修为换。”
    阿九呆愣愣的看着白纤纤，他觉得难以置信。从前的三师姐绝对不会让人占一分便宜，如今却为了一个凡人放弃修为。
    白纤纤看了阿九的表情，眉头便皱了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她说：“你该高兴不是吗，如实我没了修为，便少了一人欺负你。”
    阿九猛的摇头：“三师姐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