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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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显优利落的把布条取下来,顺便拿走了插上面的两根银针。我看着她手上的布条,被血迹染红了将近一半,估计是给应折唯治疗时顺带搽的。
    不过很显然众人奇怪的举动并不是因为我裹血布还插两根针在头上,一定有别的原因。
    付娇月搁下杯子,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使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她站起来,红色广袖扫过椅子把手,动作很撩人。这个狐媚妖子……
    她把要带上别着的一个东西抽出来,然后准确的抛向我。
    我接住一看,是把扇子。白玉骨做的扇柄,透过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白色绵纹,金黄丝绢绷成的扇面,平整而一丝不苟。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俗物,拿在手上还挺沉的。
    我打开玉骨扇,丝绢的全貌展现在出来。花纹很素雅,金黄的丝面上用同样颜色的丝线织出了一些浮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为了连接扇面和玉骨,每一支小折面上都用金丝加以固定。整个扇面很素雅,在上有一排墨黑的字,写着像诗句一样的东西,但却只有一句,显然并不完整,是‘生愿化蝶双飞起’。我反过来看扇子的另一面,那些字明显是扇子做好后才写上去的,而墨迹却没有浸润的迹象,另一面还是干干净净的。另一边没有诗句,但却更让我感到一颤。在扇面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小字,字迹和那句子是一样的,同样工整漂亮,是‘寻儿’,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寻儿。除了肖亦音很少有人这么叫我,就算叫了也带着玩味的意思。离开他将近一个月了,旁人经常提起他的名字,但是我却从没梦到过他一次。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可怕,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开始遗忘以前渡过的失忆的那几年,有时甚至怀疑那根本就是黄粱一梦,连曾经深深眷恋过的人的样子都变得模糊。
    时间,足以把一个棱角分明的人磨平。更何况我不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人。
    我合上扇子,如鲠在喉。问:“谁的?”虽然有猜到是谁的,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到其他人的回答。
    寒显优说:“是肖姑娘带给少爷的。”
    我把扇子握在手中,紧紧地。“你见过他了?”
    寒显优点头,“今天上午看见的,她拖我把扇子交给少爷后就走了。”
    我低头,今天上午,我们曾相隔不远。虽然很怨恨他,可是想见见他的心情是压都压不住,即使知道见了也不会有话说,可就是想见。
    ‘砰’!沈陵打翻了茶杯,小几上到处都是茶叶和茶水。茶水顺着小几边缘滑落下来,沾湿了沈陵的蓝色衣服,但她却不管不顾,任由淡黄色的茶水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惹眼的污渍。
    我披散着头发走了出去:“显优,你照顾一下客人,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寒显优答应道:“是……”
    接着,一个声音完全盖住了她的尾音,沈陵几乎是尖叫着喊道:“小异!”
    我尽量放松身体,努力放缓自己的声音,使它不发颤:“陵陵,今天我真的不舒服,下次陪你玩。”
    下一刻,沈陵就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衣服不停摇晃:“不许你用对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不许你把我当小孩子!”
    我拉开她的手,她有些重心不稳向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说:“陵陵,不要任性。”
    然后绕开她走了出去。其实在任性的人是我。我在走廊转弯处停下,那里刚好看得到正厅里的情况。
    沈陵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背朝门口站在。突然,她向前跪下去,双膝撞地的声音极为震而,她双手撑地,整个头都埋在双臂之间,然后一声接一声的大哭起来。其他几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都不知所措,好一会了才把她从冰冷的地上硬拉起来,边拉嘴里边说着些话,可惜隔太远,我听不清。不过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在说我的坏话,因为两个人吵架,安慰其中一个人的办法总是千篇一律,那就是说对方的不是。
    若是换了好人对于这种情况就该是冲出去赔礼道歉,安慰安慰什么的。但是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所以我不会去。
    我笑了笑,很勉强。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关上窗,把自己隔绝在里面,像是画地为牢。
    在这期间,寒显优有到房外提醒我吃饭,我拒绝了。不久,又一个红色的影子印在白色的窗纸上。
    “沈陵和沈弈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你是知道的吧?”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今天半哑巴把你那位的托的东西给我时,她看见了。你那位我也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给东西时只露了手,十根指头上都缠了布。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继续绝食吧,我走了。”
    是么?叔父说,一切随缘;我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可是,谈何容易。
    一个人四肢大张的趴在床上,头脑昏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重,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对外界的一切仿佛都还有感知,但就是醒不了。梦中,我对面站了一个人,看得到他的嘴唇,鼻子眼睛甚至还有眉毛,但就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男的。
    梦境就是这样,明明可以看清楚更远地方的事物,可是就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或物,而那人或物,偏偏又是这场梦境的关键。
    那个人散这头发,只挑起两鬓的一小束头发用木簪束起,固定在脑后。他穿着白色的衣袍,衣袖随风而舞。直觉告诉我这是个美人,因为不知怎么的,世上的美人都偏爱浅色的衣着,特别是无暇的白色。比如说寒显优喜欢穿白色,肖亦音喜欢穿白色,琹岚也喜欢穿白色。而我下意识认为,如果不是沦落风尘,秦小貂和徐朝影也会选择白色。白总被人寄予各种美好的意象,纯洁,无暇,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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