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陈陌的过去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妈妈被“爸爸”打倒在地，爸爸对妈妈大声辱骂，满口脏话。我之所以没有上前阻止，是因为这种事情，我看习惯了。
    倒是站在“爸爸”旁边那个趾高气扬的妖娆女人，我看着她，多少有些同情。第12个了，这次的女人能被“爸爸”玩了超过一个星期吗，呵呵，看上去不能。
    爸爸朝地上堵了口痰，理理西装口出去了，妖娆的女人很是嫌弃的看了妈妈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踏着15cm高跟鞋出去了。啊，那个女人不会以为“爸爸”是真心喜欢她的吧。
    我这才走上前去，扶起了妈妈。
    妈妈蜷缩着身子，嘴角流着血，身上青青紫紫，旧伤夹杂着新伤，触目惊心，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抓着我的手说：“妈没事儿。”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哼，看看你的样子。老王已经不爱你了，你还这么死皮赖脸地黏在他身边，真恶心。”
    是那个妖娆的女人。
    我头都没回，语气虽然稚嫩但异常冰冷：“总比某人被王潇玩了还不知道要强得多。”王潇就是“爸爸”，我从不叫他“爸爸”。
    “胡说！”妖娆女人一跺脚，怒了：“王潇是真心爱我的！”
    呵呵，果然。
    我没再理她，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妈妈包扎。妖娆女人也不能当场叫板，只好又羞辱了几句我和妈妈，才离去。
    “妈，你跟“爸爸”离婚吧。”我说。
    妈妈一愣，随即抱住了我，说：“小陌，妈之所以不跟你爸离婚是因为妈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啊，你看，你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妈妈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不再说话。所以你就被“爸爸”这样欺负？你以为我真的生活的很开心？
    许久，妈妈哭了……
    ————
    半夜12点，陈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简单地冲了个澡，躺在了简陋的小床上休息。房间很小，甚至都没有这间房子的厕所大，有一扇窗户透气，房间里只是简单几个家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木桌和一把椅子，墙上挂着钟。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陈妍这样的待遇实在令人心酸。
    陈妍裹着薄薄的被子，缩着身子。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想去客厅喝点水，便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开门，以免吵醒了别的仆人，又要遭到一顿毒打。从二楼到一楼，就十几个阶梯，她却走了足足10分钟。
    终于摸到了书房门口，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客厅了。陈妍咬着牙，正准备继续走的时候，书房里传出了微小的谈话声，本来陈妍也觉得是王潇在跟那个妖娆女人谈话，可是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下意识的趴在门口听着：
    “夜店老板怎么说？”
    “非常满意的呀，赞不绝口，说陈陌那孩子到15岁就可以去工作了。”
    “那太好了，但如果他妈不肯呢。”
    “不肯？哼，她敢不肯，反正只要她儿子在我们手上，如果她实在不肯，他儿子就完了。”
    陈妍愣住了。
    “诶诶，不会让警察抓了吧，抓了是要叛死刑的啊。”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我再想办法让陈妍那个贱女人闭嘴，不就万事大吉了？”
    “恩，不愧是老王~”妖娆女人自然知道王潇说的“想办法让陈妍闭嘴”是什么办法。
    却不知，陈妍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陈妍的脑袋是一片空白，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厨房，身上伤的疼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她随手拿了一把小刀，又走回了书房，“啪”的一下子撞开了房门，不顾骨折的肩膀，眼神空洞。
    室内的两人吓得不轻，两人惊叫一声，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陈妍：“哇，你干什么？！”
    陈妍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恢复意识之后，引入眼帘的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自己手上沾满鲜血的小刀。
    5秒之后，陈妍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她没有一丝犹豫，举起小刀，朝自己的小腹刺去。
    对不起，小陌，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我是一个杀人犯，就这样让我赎罪吧……
    小陌，你一定要找一个好人家收养你……
    让人家欺负了要报警，不要自己藏着掖着了……
    一个人，要加油啊……
    不要放弃，活下去……
    陈妍倒在地上，小腹非常疼，疼的她都喊不出声音了。
    她只能看着眼前的景象，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逐渐消失……
    ————
    “啊啊啊啊————”
    早上，一阵尖锐的惨叫唤醒了别墅里的人们。
    “发生什么了？！”一个仆人赶到了现场，看见眼前的景象后也愣住了。
    之后，仆人们陆续赶来，见状，有的尖叫，有的呕吐，有的遮住了眼睛，有的去叫主人，一时间，硕大的别墅变得热闹起来。
    老爷，洪小姐和陈夫人被杀了！
    “怎么回事？！”王染挤开人群，赶到了现场。
    “染少爷！”仆人们见主人来了，纷纷让开了道。王染看见这幅惨样，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还不报警。”
    仆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有几个人跑向客厅拿电话，其余的人默默地站在那里，面对眼前的景象，自己的定力还不如一个10岁小少爷。
    王染没再看一眼，转身就走回房间继续休息，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如今死了也没什么，反正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
    他经过楼梯的转角口时，看见我缩在那里，埋着头，看上去没有哭。王染停下了脚步，悄悄走到我身边：“陌，你还好吧。”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见王染，我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涩涩的，但就是流不出眼泪。
    王染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比我大4岁，却异常成熟，而且非常优秀，9岁已经学完了高中的课程，平时只是埋头学习，几乎不出门，也没有朋友，家里只和我说说话，在我看来，王染就是唯一懂我的人，所以对王染大有好感。
    我被王染轻轻搂住，再也没忍住，大哭起来。
    ————
    事后，警察说是陈妍杀了王潇和洪雨再自杀的，说的时候还瞄了一眼我，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才6岁就失去了双亲，以后该怎么办呢。
    按照王潇很久前写好的遗嘱，财产都给了王染，我暂时住在了王染家里，依靠王染生活着。
    王染也变成了大忙人，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间房子，但一个星期见面的次数只有1，2次。
    转眼，3年平静的生活过去了。本以为就可以这样生活下去，可是最近，我发现王染看我的眼光，有点不对劲。
    直到王染红着眼睛说了那句话：
    “我爱你，我想抱你。”
    ……我逃走了。没有目的，只是非常恐惧的奔跑在雨夜中。
    12点，还是这个时候，街上基本上没人，再加上下雨天，即使有人，也看不见我。
    脸颊上热热的液体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水，我认为是后者。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最后一个值得信任的亲人都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混蛋！每个人都这样！每个人都！没一个好的！
    “唔……”我咬着下唇，尽管它已经流出血了。
    跑着跑着，我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那里很多垃圾。由于跑了很久，身体早就超越了极限，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了。
    冰冷的雨点打在我身上，想缩成一团，却没有力气。
    我能相信谁？自己吗？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雨点打在地上的细微声响也渐渐被我忽略，然后哪个人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啊！孩子你怎么了！”
    ……
    眼皮很重，恍惚中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也是模糊的，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全身滚烫的，不过额头上却有个冰凉的东西。
    我也没想多少，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吧。妈妈，我来见你了……
    ————
    第二天早上，我在噩梦中醒来，猛地坐起来，冒着冷汗，呼吸十分凌乱，但是眼前的景物却异常清晰。
    我愣了两秒，抬头看见了一个面容慈善的老奶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我：“孩子，醒啦。做恶梦了吧。不过已经没事了，时间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咦？……”
    那老奶奶见我没有动，以为是我还在害怕，便一把搂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孩子，别怕，奶奶在这儿呢。昨天你倒在地上淋雨，一动不动的，可吓坏我了，不过幸好只是发烧了，没事儿啊，奶奶已经帮你治好了……别怕啊……”
    是这个老奶奶救了我啊。
    我僵硬的转过头，看她这么重的黑眼圈，是熬夜照顾我了。
    “老奶奶……是您救了我？”我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奶奶还是笑着：“呵呵呵……就是看你倒在你那里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都没想就把你带回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大半夜的倒在地上呢，还在下雨的时候。你的家人呢？”
    说到家人，我又想到了王染……就这么跑出来，他会不会找我呢……
    “家人……家……人……呵呵……”
    家人……是什么？
    ……
    我向老奶奶说明了事情经过之后，老奶奶抹着眼泪，说愿意收养我。
    她自己是这个小区的房东，儿女在外地打工，好多年才能见上一面，过年也不一定回来，老伴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至今老太太都是一个人。
    对这样一个和蔼的老奶奶，我觉得比起有血缘的亲人们来，她更像是我的家人。
    4年过去，正当我准备上初中的时候，老奶奶生病了。不得已，我白天要上学，放了学回来照顾她，虽然辛苦，但是我也愿意，比起奶奶对我的救命之恩，这点不算什么。
    小区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也很温柔，碰见我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学校里，我也很认真的学习，一直能考前十，对此，奶奶感到十分欣慰。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
    可是，他，又一次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王染。
    我再一次提起了这个禁句。
    他笑着说：“呐，你都躲了我4年了，不要再任性了，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
    我又走了，第二次，也是12点，拿着行李，坐着火车。
    同样的不知目的，惘无前方地坐在火车里，蜷缩着身体，微微发着抖。
    同样……是雨天……
    只是当我在雨夜无助的哭泣时，没有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对于王染这个名字，就是我的噩梦。
    衣服已经湿透。
    “我已经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王染……”
    我望着这茫茫雨夜，不知道是对王染，还是对自己说的。
    殊不知，小巷远处的大理石柱背后，一个大约15，16岁大的俊美少年盯着我，露出了不符合他年龄，充满独占欲的眼神，轻轻呢喃：“你说的，9年后，我们再次相见时，你就是我的……陌……”
    我亲爱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