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角游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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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对自己曾经的生活是相当满意的,以两个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领域都混得如鱼得水。
提到张艺兴这个名字,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但若说道西街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张瞎子,那么大部分人都会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别看那瞎子虽然瞎,算得可准咧!”
这就是张艺兴白天的身份。靠着一套坑蒙拐骗的本事在业界也算闯下了不小的名声。等到夜幕降临,霓虹灯闪耀全城,张先生就脱下墨镜,换下道袍,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等到天亮了,梦醒了,张先生又把道袍换上,墨镜戴上,举着‘神算子’的大旗混入天桥,从墨镜中寻找下一个挨宰的羔羊。
张艺兴对这样的生活是相当满意的。但是,前面也说了,这是曾经的生活。现在的张艺兴,一句话慨括,
白天被人欺,晚上被鬼吓。
这话还得从那个天朗气清,惠风和善的下午说起。
凡是在天桥底下摆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天敌,天敌一来,管你是摊煎饼卖烧烤,还是写生算命,一律都得卷着铺盖闪人。作为一个“瞎子”,当张艺兴在墨镜背后看见来势汹汹的天敌时,抓起大旗,撩起道袍,第一个跑得无影无踪,见过张先生跑路速度的各位同僚都不有地感叹一句,
“这腿脚,真利索!”
张艺兴蹲在批发市场门口,点燃最后一支烟忧桑地砸一口,掏出钱包看了看,又看了看,里面唯一仅有的一张紫色毛爷爷让奢侈惯了的张先生倍感压力。想他张艺兴虽然是个伪神棍,但好歹也算高收入人群,别看这道袍有些磕碜,可这后面那是一水的名牌,阿玛尼的衬衫,李维斯的牛仔裤,就连那没装着几文钱的钱包,也是LV的。想到这,张先生又忧桑地咂口烟,又咂一口,再咂,没了。张艺兴滤嘴放嘴里嚼了嚼,不仅感叹,今天点真背。
昨晚掏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今早出门还想着从那位金主身上捞一笔,结果,一早上都生意惨淡,眼看这饭点快到了,有个女的坐到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地把手伸到他面前,硬要他给算下姻缘。张艺兴就瞄了一眼,艾玛,这手相,烂中之烂啊。就这手相,也不敢跟人姑娘说啊,于是就胡诌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人姑娘愈发伤心了,仅给了他五元钱当答谢,张艺兴拉着姑娘的手想说,我看手相都是100起价的,这算什么回事?结果人姑娘误会了他的意思,反握住他的手握了握,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收,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张艺兴真想吼一句,你这心意也太廉价了,结果话都到嘴边了,这又咽了下去,没办法,谁让咱善良呢。接着,天敌就来了,再然后张艺兴就跑了,现在蹲这,连午饭都没地解决,你说说,五元钱能干嘛?隔壁大妈的红薯都得6元一个呢。张艺兴还在踌躇,就见面前的罗盘里掉进一枚硬币,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同情的看着他,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
花了全部积蓄买了个烤红薯,饿惨了的张艺兴连皮都给啃干净了,结果,噎住了。大妈看不下去了,给他拿了瓶水,还帮他顺顺气,
“多精神一小伙子啊,干什么不比要饭强?”
张艺兴满含热泪的看着大妈,
“大妈,您命中多子多孙!”
“哎哟,借你吉言,我儿媳妇就快生了?”
“恭喜您了,肯定是个大胖孙子!”
大妈笑得鱼尾纹全跑出来了,又给他拿个红薯,
“小伙子嘴真甜!”
这时,就见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张艺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指着那辆车跟大妈说,
“您信不信那车是来接我的?”
大妈怜爱地摸摸他的头,
“我懂,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爱做白日梦!”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站在原地眯眼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张艺兴身上。张艺兴立刻双眼放空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男子朝着他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盯了张艺兴一会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塞了张名片在张艺兴手里,
张艺兴咳嗽一声,
“算什么啊?姻缘还是前程?”
“我不算命,有事想请先生帮忙!”
张艺兴把名片揣包里,
“什么事啊?”
“这里说不清楚,还请先生移步,府上以备好水酒,届时再说与先生!”
张艺兴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大妈,
“给我一百!”
对方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递给张艺兴,张艺兴从里面抽出一张给了大妈,剩下的全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走吧!”
对方将他扶上车,坐在高级定制的椅背上,张艺兴那颗小心脏久久不能平复。什么叫做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回算是遇上大金主了,找他那人是谁啊,那是财经杂志的常客,房地产的宠儿,金氏集团的CEO,新一代的钻石王老五金钟大是也。张艺兴故作矜持地把罗盘拿出来擦了擦,
“算命找我就对了!”
金钟大开着车,从后车镜里看了他一眼,
“说了我不算命!”
“我风水看的也是极好的!”
“我也不看风水!”
张艺兴愣了,
“那你找我干嘛?”
“治邪!”
张艺兴明显地听到自己脑子里的某根炫,断了。一拍脑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我看不了!”
“先生都收了我的定金了,岂有出尔反而之理?”
张艺兴豪爽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甩他面前,
“还你!”
金钟大冷哼一声,
“少一张!”
张艺兴瞪他一眼,忍痛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递到他面前,
“GUCCI的,够抵20张了!”
金钟大随便扫一眼,
“假的!”
张艺兴一拍脑门,你奶奶个腿,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么一件假货,还让他给看出来了。
张艺兴从后面勒住金钟大的脖子,
“大哥,我叫你大哥了成不?我打小身子弱,都是靠人参当归养着才长这么大的,我见不得这些东西啊。而且,而且我八字轻啊,这些玩意儿见我跟妖精见了唐僧肉似的往上扑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说话这会儿金钟大已经把车停了下来,张艺兴一看那神秘的古宅,哭着死死勒住金钟大不让他去开门,
“大哥,你家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啊?你说他没吸血鬼我都不信,大哥,我求你了大哥,我是RH阴性血啊,贵族血啊,多稀罕啊,可招他们待见了,大哥,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后车镜里的金钟大被勒得面目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金钟大幽幽吐出一口气,抬手一拳,清净了。
张艺兴真真是被饿醒,醒过来用了十分钟分析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目前的形式,得出的结论为,各种不利。得,咱也不挣扎了,此时此刻,填饱肚子最要紧。
寻着香气摸到餐厅,就见到金钟大和另一个男孩正在吃饭,都不用金钟大提醒,张艺兴就知道这位就是他要治邪的对象。看看,眼神涣散,脸色偏黄,印堂发黑,就这德行,不是被人搞得就是被鬼搞得。
大咧咧地过去坐下,相当自觉地为自己盛碗饭。金钟大看他的眼神略惊悚,
“你不是瞎子么?”
“谁告诉你我是瞎子了?”
“不是瞎子你装什么瞎子呢?”
“瞎子生意好!”
……
金钟大指指旁边的男孩,
“我弟,金钟仁!”
对方虚弱地跟他礼貌地点个头,
“你弟这事挺邪乎的,你趁早另请高明!”
“知道你靠不住,已经托人找了!”
“那成,吃完饭我就走!”
“不行!”
“为啥?”
“你不是八字轻么?有你在那玩意还看得上我弟么?”
张艺兴急了,跳到椅子上指着他鼻子,
“你这是赤裸裸地侮辱我们道教人士的自尊心啊!”
“你倒是说说你们道教人士的自尊心是什么?”
“作为一名新时代的神棍,法术低点,没关系。素质差点,也没关系。关键是,你要有一个积极向上的灵魂和一颗厚颜无耻的心啊!神棍不可怕,但是神棍得有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