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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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蓉,安然的母妃,因一张绝美的容貌以及丰富的才识深得南璟皇宠爱,安然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小小年纪相貌已经令人惊叹,那双美丽的紫眸更是与其母如出一辙,理所当然地成为当时皇上最疼爱的儿子,甚至有传言说皇上已经决定封安然为太子。
与他相比,年长四岁的安宸就显得平凡多了,他的母妃是一名文官的女儿,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相貌与其他妃子相比稍显逊色,只是她并非惹事生非之人,虽未得皇上宠爱,但也并没有与柳妃争风吃醋,而是静静地、乖巧地留在寝宫里,悉心教导安宸。安宸继承了母亲的好心肠,从小就不与兄弟姐妹争夺什么,对受宠的安然并无嫉妒之意,只是本能地做好一个普通哥哥应该做的事,保护疼爱弟弟。
对这个没争夺心的哥哥,安然也是打从心底尊敬的,即使后来离宫了,他也从未忘记过他,祁天堡成立后他就派了几名影子暗中保护安宸。
安宸以前就意识到这个弟弟不是池中之物,所以当他听到宫里说安然已经死了的传言的时候,他从未相信过。可是一年、两年……十三年过去了,安然再没有给他送过一封信,他派去找他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渐渐失去了信心。
而现在,眼前的这名邪魅男子笑着叫他什么?三哥?
安宸看着那双酷似弟弟的紫眸,握着酒杯的手有点抖,深呼吸道,“你是……安然?”
祁晟天笑,点头,“三哥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安宸的呼吸有些急促,“你……安然手上有一个胎记的。”
祁晟天一愣,摇头失笑,他挽起自己的衣袖,上面没有什么胎记,反而有一道很旧的剑伤,祁晟天说,“安然没有什么胎记,只有这道被三哥误伤的伤痕。”
安宸盯着那条伤痕看了半响,双眼泛红地抬头看着他,猛地上前用力抱住他,声音颤抖,“五弟……”
……
激动过后,安宸开始算旧帐了。
“说!为何这么多年都没给我送过信告知你还活着?”
“我不想让宫里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
“安然——”
“哥。”祁晟天打断安宸的话,冷色道,“‘安然’已经死了,我只是祁晟天。”
安宸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气道,“你到底还是在责怪父皇。”
“我没有在责怪他,我是恨他。”
“安……晟天,他已经死了!”安宸提醒道。
祁晟天冷哼一声,“他死了又怎样?我娘也死了!”
安宸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只能轻叹一声。祁晟天看着他问,“如果你是他,你会用你心爱的人换取你的江山吗?”
安宸没怎么思考就摇头,祁晟天冷笑,“可是他会,他就这么做了,像丢弃一样玩腻的玩具一样毫不犹豫地把我娘送给了東麟皇,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可当时是逼不得已啊,父皇不这么做的话,南璟会因为粮食不足而灭国的!”
“那又怎样?!南璟灭国后会被其他三国吞并,国民仍然可以在其他地方生存下去!说到底,他只是不肯为了她放弃皇位,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祁晟天激动起来,“我一直也以为他是逼不得已,可是我娘离开之后他做了什么?他没有一点伤心!拿到東麟送来的粮食后,他每晚夜夜笙歌!哪怕他只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对不起我娘,一点点伤心,我都不会这么恨他,但他都没有!”
安宸的心很堵,很难过,“晟天……”
祁晟天做了个手势,声音冷冽,“别说了哥,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安宸叹气,拿起酒杯一口喝完。
三人沉默地自顾自喝了好一会后,祁晟天才开口说,“哥,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何事?”
“把你手里的兵权交还给安玄,离开永嘉做个闲散王爷吧。”
安宸有一瞬间失神,祁晟天继续道,“安玄很快就会继位,届时南璟必定会有所动荡,而且他为人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此时他有西璃作为背景,待他继位后问你索要兵权的时候就轮不到你来跟他提条件了。”
安宸沉默片刻,说,“他前两天已经来找过我,暗示我把兵权给他。”
祁晟天蹙眉,“你答应了没?”
安宸摇头,“我说想考虑一下。”
“啧,别考虑了,你明天去见他,把兵权交还给他,换个闲散王爷做。安玄现在与西璃有交集,他身边那个凤清幽是西璃皇的弟弟,西璃最厉害的医者,他不可能没理由地留在安玄身边,恐怕南璟和西璃已经联手了,估计他们联手的第一个目标会是東麟。”
“他们打算发起战争?”安宸不是不理解为什么弟弟这么想。
東麟作为四大国中综合力最强的国家,一直都是其他三国窥伺的对象,二十年前南璟遭逢大旱,粮食失收,整个国家一片混乱,是東麟送来了三十万斗粮食,南璟才免于灭国之灾。而对医者之国西璃来说,有药物之国之称的東麟简直是一块宝地,只是就军队战斗力来说,即使有毒药帮忙,西璃仍不是東麟的对手。南璟自那以后一直与東麟保持友好关系,或者说是受制于東麟,先皇一直想摆脱東麟却苦于无方法,西璃想占有東麟,却苦于战斗力不足,两个“受害者”走到了一起,最大目的自然是分了東麟。而三国相争必有损伤,此时最得利的将会是从一开始就修生养息的北祁以及周边的小国。
“这个难说。总之你不能再留在朝廷里了,继续留在那里你只会成为安玄的傀儡。”
安宸喝了几杯酒,轻轻点了点头,像是释然了一样,笑着道,“也对,我本来就不喜欢留在那些勾心斗角的地方,不过离开永嘉后我可没地方可去了,昌平我是不想回去了,晟天,到时你会收留我吗?”
曲少歌低声笑了笑,插嘴道,“他一定会很高兴你成为祁天堡的一员。”
安宸转头有些疑惑地问,“你是晟天的手下?”
“少歌是我兄弟,也是我左右手。”
“也是你把他送进宫做父皇的男妃?”安宸的脸色有点沉。
祁晟天来回看了看两人,笑道,“没错,少歌是最适合进宫监视的人。”
安宸脸皮紧绷,很不快地瞪着弟弟。
曲少歌撇嘴,“别再提什么‘男妃’了,快呕死我了。我跟那个老头可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的?可是宫里的人都说父皇每晚都会去你那里……”
曲少歌摆摆手,“要让一个色男人做春梦一点都不难。”
看到安宸脸色瞬间好转,祁晟天微微一笑,喝酒不语。
……
次日下午,安宸听从弟弟意见,进宫见安玄。当他说明来意后,安玄乐了,笑着接过兵符,还热情地拉着他聊小时候的家常,但当安宸说想离开永嘉,做个闲散王爷的时候,安玄犹豫了,推托说下次再说,安宸也无奈,但毕竟对方是即将继位的太子,他也不好把关系闹僵,只能憋着气婉拒对方留他下来吃饭的好意离开。
安宸离开后,安玄看着手中的兵符,冷笑。一人从后面走来,拿走兵符在手中把玩着,问,“安宸还你兵符了?”
安玄转身将人搂入怀里,亲着他的脸,说,“嗯,不过他想远离朝野,离开永嘉做个普通王爷,我拒绝了。”
那人转身,脸上挂着一抹媚笑,“这位王爷很特别嘛,既不跟你争皇位,也不想留在朝廷当你的棋子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此人一身红衣,有着一张鹅蛋脸,红黑色的头发衬出皮肤的白皙,眉如墨画,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风情万种,红唇总是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
他正是西璃皇的弟弟,西璃第一医者,安玄的妃子,凤清幽。
“哼,什么特别,他从小就这样,一点斗争心都没有,跟他娘一样,我说他笨才对,生在皇家,却不想为王。”
“嘻嘻,说不定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呢。”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安玄的脸。
安玄抓住对方玩弄的手,亲了两口笑着说,“谁知道,他要是这样就最好,不过前两天我跟他提兵权的事时,他显得有点犹豫,现在却主动给我,有点奇怪。”
“你怀疑他背后有人?”
安玄点头,“他昨晚离开王府去了城外的百竹庭,那里有很多高手,暗卫无法进入,也不知道他到底跟谁见面。”
狭长的狐狸眼转了转,“会不会是你那个很有能力却离宫多年的兄弟?”
安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安然?”
“不可能,他死了。”
“你见过他的尸体了?”
“这倒没有,不过十几年来都没一点消息,他应该不会在这时回来捣乱我的计划吧?再说,他可恨死这个地方了。”
凤清幽拍拍安玄的胸膛,“总之你要小心行事,安然到底有没有死没有人知道,至于安宸……他还有点用处,暂时别让他离开永嘉,他的相貌以及性格,会令一个人非常感兴趣。”
“谁?”
“我妹妹,凤珺瑶。”
“她啊,呵呵,要是他真对安宸有兴趣那就好了,南璟和西璃两国将会亲上加亲。”
安玄说着,打横抱起他往寝室走去,笑着说,“我们也该去‘活动’一下了。”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凤清幽媚笑着环上他的脖子。
一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