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竹林听风 第十四章 九逍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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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你不是随你兄长去了么?”
“公子您在说什么呢?”宝儿将洗好的衣裳一件件的挂在后院的麻绳上,“宝儿都几十年没见着兄长了?”
“不是前日才……”
“前日?前日我不是在家伺候您么?”宝儿放下手里的活,“公子,您是不是没歇息好啊?不如我扶您回屋躺会儿?”
“也好。”冉墨揉了揉额头,自己这两日是怎么了?似乎有好些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
“最近怎么突然清净许多?”
“公子,那位少爷好些日子没来了。只是今早托人送来件红色的袄子,我私下想着您平日里最不待见这颜色,怕碍了您的眼,便拿去压箱底儿了。”
“找出来我瞧瞧。”这分明在自己房里的物件,怎么转眼就又到了易溟手里头?
“可是……”
“可是什么?”冉墨见宝儿今日总是吞吞吐吐,也心生疑虑。
“您昨日不是才让我丢了么?”
“丢了?!”
“听说……听说前日里易溟少爷将一个蛇姬买回府里做妾,您从外头一回来就命我丢了这袍子。”
易溟纳妾?!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寒冰扎在冉墨的心尖上,反倒让他瞬间清明。原来,他不过是不小心遗忘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
“公子……公子?”
望着冉墨寒如冰霜的面容,宝儿禁不住担心起来。自家主子好容易才敞开了真心,这回可别再成从前的模样了。
凝语山的竹子黄了,也不知是何时的事,冉墨侧卧在干枯的竹叶上小睡,倚的是古老苍劲的毛竹。竹林深处,鬼域微弱的光亮撒下一地碎影。
“我说过,他三少爷活脱脱就是纨绔子弟,早晚会伤了你!”
“我何时说过后悔二字?”
“你!”苑茗气绝,“你倒好!从来不听劝!”
“苑茗,你就是性子太躁。”冉墨微微扬起头,挺鼻朱唇,一头青丝似纤云翻飞随意的披散在肩侧,在斑驳摇曳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潇洒飘逸。
苑茗愣住了,就连体内的苑莲也有些莫名的躁动。这样的冉墨,她们还是初次见到。
“公子!听外头人说,是那蛇姬不知廉耻主动勾上易溟少爷的!”
“知道了。”
“公子!易溟少爷将蛇姬遣回妖界,永世不得踏入真族。”
“知道了。”
“公子!易溟少爷托人送来了十坛您最爱的桃花酿。”
“知道了。”
“公子!如今六界人人都道您是真族三少爷的夫人。”
“知……你方才说的什么?”
“易溟少爷在六界都贴了布告,说您是他三少爷的夫人。”
“……”
“公子?”见冉墨一言不发的回屋,宝儿在心底又为易溟默哀了半刻。
冉墨托人在府内新建了个池塘,养着几尾锦鲤,碧波荡漾,一抹火红的衣衫掠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你呀,总这么折腾,这么耗着他到何时才是个头?”
“……”
九逍见对方只顾着擦拭琴身,对自己的言语充耳不闻,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么?‘比起恶言相向,我更惧他从此与我无关。’”
“他果真这么说?”
“这还能有假?你倒是说说,一个游走六界不留半分真心的真族少爷,怎地偏偏栽在你这儿了?”
“是他招惹的我。”
“你呀……”九逍起了身,“你敢说你不是真心?初见你时,我也如旁人那般以为你是个清冷淡漠的人儿,后来我才知道,你也并非原本如此。可这气性,倒是比旁人倔得多!”
“你倒明白。”
今儿我就同你说句实话,我知你向来心气儿高,可你纵使打他骂他也罢,就是别这么耗着他。久了,就不累么?”说罢,顺了一块糕点便离开了。
冉墨放下手中的琴,自斟了一杯桃花酿,仅仅抿了一小口。
“这酒,可有些泛苦,得找那人讨个说法去。”
刚想着要出门,起身的瞬间猛地有些心绪不宁,得亏扶着桌角才没有摔着。恍惚间,耳边传来的是贴身小厮的惊呼。
一闭眼,无尽的黑暗之中,悠悠升起一团蓝火,火光刺眼,隐约只能看见几根烧的半焦的红羽在上下翻飞。耳畔是凄厉的呼喊:“救我!”
一睁眼,半点痕迹未留。
九逍有难!
冉墨翻身而起,随手拿起一旁的藏青袍子披上身,匆匆出门,恰好撞上端了一盆清水正要进屋的宝儿。
“公子身子尚未恢复,这匆匆忙忙是要去往何处?”
“永息湖畔。”
“我是妖王的夫人,是妖界的王后!岂是你这下作之人可以碰得的?!”结结实实受了鬼嗜一掌,一口鲜血喷在了本就鲜红如血的衣衫上。
“妖王又算得了什么?我鬼嗜说要的还未有不从的!今日我偏生要尝尝你这妖族美人的滋味。”
“你若碰了我,就不惧与妖王结怨?!”九逍抿着嘴艰难的开口,呼吸吐纳间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哼!琉虎那家伙,平日里可没少同本少主称兄道弟的,说不准还乐意着呢……”
“你!放肆!我是宁死也不答应的!”
远远地就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他也不再理会九逍,殷切切地迎了上去。“呵……盼了这么久,正主可算是来了。”
见九逍如此狼狈,冉墨不易察觉地撇了撇眉。
“放了他。”
“可以!不过,咱们不如谈个条件,你若依了我,我便饶他性命。否则,就叫他入了永息湖,同这下头的万千游魂作伴。”
冉墨面色泰然,长袍遮掩下纤长的手指却慢慢收拢,握紧了拳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哈哈哈哈!”鬼嗜笑的放肆,待冉墨走到近前,他作势放人,却猛然将神志不清的九逍推入湖中。
“你……”
还未等冉墨开口,他立即施法打晕对方。
藏青色的袍子不知被丢在何处,只穿着白色里衫的冉墨双眸紧闭躺在榻上,周围红花石蒜绯红的花瓣仿若地狱火光,围绕着他。
“穆言说什么以琴诱心,本少主没那个耐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