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花篇 015 肆 藤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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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烦躁地回到客栈,几日后白蕖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不过,若说真的是意想不到,其实也是不然。
男子一身紫裳,依旧嘴边带着些许邪魅的笑。当白蕖走进房间时,他斜倚窗台,夜风拂来,墨色的发在淡淡的夜色里翻飞,白蕖甚至有一瞬间想象不到这个人究竟是谁,令她如此的不熟悉,竟陌生到这种地步。
“蕖儿,你看我的眼神好陌生。”紫衣男子一瞬间靠近了白蕖,低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白蕖心一惊,又想起小鱼曾经说过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人。
“你究竟是谁?”白蕖冷声问道。
纵然外貌相同,喜爱的颜色也是一样,就连说话声音也没有任何不同。但是,白蕖的确隐隐有种感觉,是与那日发了痴念不同的感受。
那时来不及去仔细思量,只是那么久不曾见到一下子入了心魔罢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讲,才蓦然发觉这男子虽然音容与阿竹无一不似,但出口的话,却毫不相同。
若是阿竹,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她真的看他用那样眼神。阿竹只会默默心伤,不会将之表达让她知晓。
可眼前之人,笑容全然不似阿竹温和,而是如妖魔之物的狂肆无忌,放荡不羁,说出口的话也不似阿竹往常作风。
男子听得白蕖问话,嗤嗤笑了,反问道:“若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阿竹,那么我会是谁呢?”
白蕖深深望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男子,“你是他的心魔。”
男子神色一僵,不过很快释然,“蕖儿,你还是那么聪慧。不过,这次你只猜对了一半。心魔?哈哈哈哈……心魔……算是罢?不过,我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魔。蕖儿你觉得呢?”
她竟然猜错了。难道长久以来她的猜测都是偏离的?还是说……白蕖不得不仔细打量眼前男子,难道真的是阿竹?
“我是他,他也是我。不过,没了我,他活不下去;没了他,我依旧可以过得很好……”男子满眼笑意地看着骤然变色的白蕖,接着道:“蕖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啊,原来西天的佛祖并没有告诉你呀……”
这次白蕖是真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回让你滚的还不够么!”小鱼突然出现在白蕖房门处,神色言语十分犀利。
“哈哈哈哈哈……”闻此男子更是大笑,神情暧昧地望了眼小鱼,身躯渐渐变得透明。
“看来小鱼知道却没有告诉你嘛……哈哈……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去藤萝下找我罢……蕖儿,我会在那里一直等你……”
“你话太多了!”小鱼迅速划了一指,但男子身影已逝,并没有伤到分毫。
白蕖依旧脸色发白,她已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却不敢去验证。如今小鱼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也许,就算再不愿意,终是要去那所谓藤萝下了……
小鱼神色复杂地看了白蕖一眼,张口欲说些什么,终还是无法道出一字,垂了头,不知心下细细思索了些什么,略一狠心,再没有望白蕖一眼,就此离去。
这几日白蕖一直打听洛阳城中藤萝最多的地方,最后觉得那笼罩了整个洛阳丝绸布庄的贾府最有可能。
听人讲,那贾府很是奇怪,当年种下的紫藤萝,到现在也未开过一次花,跟那贾夫人一样,那是“开不了花”。不过又有人说不是这样。众说纷纭之中,白蕖实在难以辨认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虽然小鱼还是没有与她同行,几日下来,倒也有些习惯。
叩响了贾府大门,来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小丫头看来很是机灵,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将白蕖从上到下打量得仔仔细细,方才问道“姑娘找谁”。
白蕖笑了笑,说有事找这家的女主子。丫鬟跑去报了一声,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回来,说夫人也很好奇是谁找她,让白蕖进去吧。
一路小丫鬟都在打听关于白蕖的事情,听到白蕖并非洛阳人氏,更加好奇。不过白蕖大都一笑而过,并未透露更多。
“夫人就在里面,白姑娘先进去吧。小奴害得去拿药呢。”这个说自己名为小奴的丫头把白蕖领到一处门口便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一进屋,白蕖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药香味,仔细一嗅,好像是安胎用的。
“是白姑娘罢?听小奴说有个有着琥珀般淡金色眸子的女子找我,我倒是好奇得紧呢!”
白蕖拐了个弯,走进屋子内里,瞧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斜枕着一方软垫,旁边还放了一个白色瓷做的大口小壶。
“夫人是有喜了?屋里很浓郁的安胎药味呢。”白蕖看着眼前的女子,询问道。
“啊呀,原来白姑娘还懂药理呢!真是看不出来,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光凭闻着药味辨出其作用,了不得……啊,白姑娘若是不介意,坐我这儿来可好?”
白蕖依言坐近那女子,才发觉女子好像身子也不好,而这并非单单有喜的缘故。
“白姑娘的眸子当真是如琥珀般,真是漂亮。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呢。”
白蕖浅笑绽然。
“白姑娘莫要笑我交浅言多。”女子娇羞状笑了,“如今我有了身子,不便出去见人。今儿个竟有人主动寻我,我又瞧着一见如故,心下欢喜,白姑娘可莫要嫌我唠嗑……”
“怎会?”白蕖道,“实不相瞒,我寻来这儿,是因为府中的紫藤萝……”
“呕……”忽然床上的女子一阵干呕,忙用丝帕挡着,掀开那瓷做的小壶,好一阵才算好些。
白蕖都看不下去,用手轻拍女子的背部,又顺着拂了几下,望着能减轻些女子的痛苦。
“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帮忙递了水,让女子漱漱口,白蕖不解道。
一般女子孕吐很是正常,但这么严重的白蕖还是头一次瞧见,像是要把心肝都吐出来似的,白蕖瞧着都难受,真不知道眼前女子是怎样熬过。
女子神色有些憔悴,想来刚才也费去了不少精力。
“我也不知,许是身子原因罢。”
白蕖将女子扶好斜靠床边,听得她缓缓道来,这才明白其间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