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在你的婚礼上抱着我痛哭，开玩笑的说你再也逃不出这个父母安排的牢笼。面对你的泪水，我只掏出一张异国的移民许可，向你承诺你外出旅游时的住宿保障。后来，当我孤身一人跨过海峡来到你的墓前，我才知道当初你的用一张并不存在的婚书，换我心干情愿的断了不可及的追逐。】    
没有声音的钟表在神祗心里一刻不停的走着，时针分针与秒针一次次相遇，然后相离，然后相遇。直到那永远只能停留在夹缝中的重叠出现神祗才睁开眼，想再看看那憔悴极了的脸。可他怀中并没有什么。甚至连前面的盘根老树也被整点的漩涡吸走，只留下一扇沉重的大门。    
他认得这里。    
Thor上前推开Bilskirnir的大门，里面挤满了一群他认识的人。    
Sif、Vostlagg、Hogun、Gamgee、医官、Frandral，甚至还有……等等……那是自己吗？Thor快步上前，看到自己脸上的担忧与内疚，也看到自己对面重伤的剑客。    
“Frandral……Muspellheim……Loki……Loki！”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Thor四处张望着，希望见到那个自己千年前错过的身影。他在张惶中见到廊上的血迹，然后踉跄着沿着残酷的红点走向在自己的时间里被封存起的房间。    
那个孩子在进门时被墨绿衣袍的下摆绊倒，随即重重倒下，在穿过Thor不存在于这个时间中的身躯后与冰冷的砖块相拥，最终紧紧蜷着，利用身体的重量与手臂的力量按压住伤口，尽力阻止温热血液的淌走。    
做好了所有保护准备的雷神就那样站着，呆愣地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在Loki倒下的瞬间，一股剧痛袭来，逼着王者狠狠篡起了拳头。他缓缓跪倒在Loki身边，自虐般盯着他起伏渐小的身躯，但雷神发红的眼里再渗不出泪水，不知是因千年后的现实流尽了，或是被千年前的虚影击的倒回入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是一个日与月的轮回，也可能仅为一次星辰的起落，昏睡在地板上的人终于睁开了那双绝美的眼，然后吃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冰冷的地板挪到温暖的床上。可无论他的动作有多小心，那该死的伤口还是因皮肤的绷紧而绽开，毫无节制的向外排放着带些乌黑的血。    
“Damn  it……”Loki大口喘着气，他脸上泛起的潮红似乎在告诉Thor，你的宝贝弟弟就快要死了，但你只能看着，毫无干预的能力。    
没过多久，那个时间的自己就闯进了屋子，稍显年幼的他着急的抱起已经一只脚踏进Helheim的Loki向医疗室奔去，然后便是Allfather严厉的训斥和那个重重的巴掌。再后来呢？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Thor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一片空蒙中寻求答案，在这过程中，场景虚幻，把他重新带回到Loki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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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优秀的身体记忆在Bilskirnir如迷宫般的走廊穿梭时，Loki再一次见识到了齐瑞塔人的下作手段。瘫倒了一地的卫兵们正迅速尸化着，他们似乎都吸入了足够的毒气，然后在美梦中成为宇宙黑暗力量的一部分。    
依然保持着初生的冰冷模样的Loki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间对自己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房间，它仍在Bilskirnir的主位上，仍在雷神的寝室旁。    
那是Bilskirnir中离Thor最近的房间，甚至比皇后的主卧还要近，不过很可惜，这个房间是Thor留给他最爱的弟弟的，而不是那个有着红眼睛蓝皮肤的约顿人的。Loki轻笑着，收回已凑上门把的手，转身步向王裔的专室。    
几声滴浅的呻吟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了神祗的耳中，濒死羔羊般的喊叫让好奇的邪神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探了探脑袋，却见到一个一直被自己强制着驱逐出记忆的景象——Jane  Foster蜷缩在她与Thor共用的床铺上痛苦的捂着肚子，几丝残酷的血线沿着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向外缓缓流着，染出一片生命垂危的景象。    
同样位置上的同样遭遇，但这似乎并不是所谓的山水轮回，而是造物主对长生者的适当剥夺。    
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恶寒从脚底一下窜上了背脊，Loki不自意的将手紧攒成拳，在虚与实的交叠中走到那个已经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旁边。发了狂的邪神在内心嘶吼着没有人能听懂的句子，他伸出仍在颤抖的手，回想起千年前Frigga和Odin送给自己的仁慈。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你。    
那从不是我的选择……从来不是。    
Loki无视眼中延出的湿意，只盯着自己体内流出的生命能量。直到那纯粹的光谱彻底消失在Jane的身体里，邪神才停下他难得的给予。看着极轻易就入了梦的人类，Loki伸手摸了摸她那张勾去了Thor所有注意的脸，轻声呢喃着对她也是对自己的话语。    
“你知道吗？Thor的头生子是我的孩子。从前是，现在也应该是……”    
“即使那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即使他们要喊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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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那扇出现的莫名其妙的门时，Thor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便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将为人父的雷神在看到自己与Loki交缠的身子时慌张的关了门，然后冲向走廊另外的出口，想在奔跑中甩开那本应只存于梦中的景。    
是他，他对自己的弟弟有过些荒谬的想法。尽管他知道那是有悖人伦，是不可原谅的，但不得不说，在他初长成的日子里，几乎每个夜晚Loki都会在自己的梦里陪着自己，也，纵容着自己。    
Thor用力甩了甩脑袋，却在停下脚步时见到从Allfather寝殿走出的Loki，他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一向挺拔的身子也微微向前倾，毫无生机般的走回房间。    
迎面而来的Frandral有些急措的搀过身形不稳的Loki，而他出于关切的询问却将Thor吓得不轻。    
“Allfather还是不愿意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我不会伤害他，更不会杀了他，他是Thor的，他也是我的……“    
再便没有了声音。    
久未被激活的大脑在从未经历过的曾经的刺激下炸开了锅，这好似熟悉又像是陌生的感觉让Thor几乎窒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乎就卡在了出口前的某个地方，它顽皮的梗在那处，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同时也再回不去。Thor大口呼吸着，想通过这种原始的方法逼迫自己的思绪回到该有的轨道，不受这些虚实未明的东西影响。    
但他似乎做不到，他无法将那房间里的景象丢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他甚至无法停止回想。    
”Allfather和Frigga即将远行，这段时间里我和Sif他们会准备妥当，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等你的事情忙完了，就该轮到我和Sif了。“Frandral拍了拍Loki的肩膀，挚友般大力捏了把。而Loki也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嘴角弧度甜的如同花蜜，让Thor觉得不可思议。Thor呆呆的看着Loki嘴角泛起的甜死人的笑，愈发怀疑此处的真实。他从未见过笑得这样美的Loki，即使在梦中也不曾窥到过他真正的开心。    
看着Frandral和Loki渐远的身影，Thor只呆愣在原地一遍遍体味着内心的暗流涌动和脑海中的莫名空缺。在Loki重新出现后便被再次锁死的潘多拉之匣正发出诱人的声响，极力挑动着Thor的神经，渴望他的触碰与开启。”拿出你的勇气，阿萨神域的新王。“    
”Who  are  you！“    
”世间神怪无数，难道每个的出生来历你都得问个清楚吗？The  King  of  thunder，过多的戒备只会让你失去命运女神的赠礼而已。“    
”赠礼？魔鬼的礼物我可不敢随意收。“    
”魔鬼？“周围想起的尖锐笑声将Thor的耳膜划得鲜血淋漓，其下的讽刺与嘲弄超出了神祗的忍耐范围，他胡乱挥舞起Mjolnir，企图击倒这不存在实体的狂妄之徒。”和这盒子的主人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纯白无暇的神。“    
“你怎么敢如此侮辱……”    
“不伦，贪图，肆意剥夺……Thor·Odinson，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神也不过如此。”无形的“使者”无意瞥到被打落在地的盒子，几缕蓝烟从松动的锁孔溢出，悄悄攀到神祗脚边。“Midgardian说‘苦难是人生最伟大的老师’，我想你该去见见你亲爱的弟弟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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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pellheim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大多数人只记得他们的大皇子为此受到的惩罚，却怎么也想不起事后二皇子身上的伤口都去了哪里。这明明像极了魔法，似极了掩盖阴谋时的必须。但从没有人愿意就着些蛛丝马迹向那处探询，因为这关乎于皇室，关乎于邪神。    
那天，当Thor顶着一张高高肿起的脸从大殿出来时，刚从昏迷里挣脱的Loki早已与Frigga等待多时，许是久站疲累的缘故，那位年纪较小的神祗身形似有不稳，只能在Frigga的搀扶下勉力维持。    
被担忧占去绝大部分心绪的雷神快步走到自家弟弟跟前，毫不顾及所谓的礼仪或其他就将Loki打横抱起。被保护在臂弯中的伤者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只呆呆凝视着神祗脸上的红肿，缓缓用手抚上那本不该存在的伤口。    
“对不起……如果我能保护好Frandral……如果我能保护好自己……”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莽撞了……”    
“疼吗……”    
“这和你经受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Thor对着眼里已噙满了泪的Loki露出自己标志性的傻笑，希望能用这算不上方法的方法让自己的弟弟放宽心。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对视中悄然流去，直到Frigga因担心Loki的身体状况而让Thor带他回去休息才告一段落。    
洞见世事的众神之母在两个儿子离开后就进入了大殿，她走到一直望着王座思考的Odin身边，与他一同承担着此时在殿内弥漫着的沉重。眼前这个初显老态的神祗已担着九界的秩序过了数千年，到了现在，却不忍将这如山重负抛到自己骨血肩上。    
Loki吗？Thor吗？还是远方的那对兄弟呢……Odin叹了口气，终于开腔打破延绵许久的沉默：“若真要选，Loki是最合适的。”Odin偏过头直视着Frigga的眼，却见不到意料中的惊讶或犹豫。“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样的事太过遥远，更何况即使近在眼前，你我的决定也起不到丝毫作用。”Frigga伸手替Odin理了理散在肩上的头发，继续陈述着自己的想法。“知道Loki那个孩子为什么选择学习魔法吗？他曾对我说，他不想与Thor并肩，只要能站在他身后为他提供保障就好，那孩子希望自己的魔法能为周围的人带去平安，好让他们专心于自己的战斗。”    
“这样也好，毕竟如果真是Loki继位，诸神恐怕也会不择手段逼他退出。除去身份不说，那群固执的家伙一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上位者。”    
“Loki会是Asgard有史以来最棒的幕僚，他们两兄弟若合力，一定会开创一个比现在更伟大的时代。”Frigga略带戏谑的看了Odin一眼，发现自己的丈夫终也露出了些宽心的笑容。“老了就被再乱操心了，Thor会保护Loki，Loki也会一直守护着Thor，还有Frandral和Hogun他们。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我们只用安静的看着他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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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ilskirnir的时候，Loki已经在Thor的臂弯里睡着了，许是累极了的缘故，他的呼吸很浅，嘴边呼出的微小气息让雷神莫名别扭起来。Thor轻轻把受了伤的小家伙平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后迅速悄声离去。    
他的身体竟有了反应。    
Thor冲回房间往自己头上猛浇了盆凉水，待身体里的火焰彻底熄灭后才敢仔细回想刚才掠过自己脑中的场景——Loki白皙的脖颈、Loki轻颤的睫毛、Loki修长的手指、Loki纤细的腰身……如果他是个女的，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弟弟……“Oh  shit！”Thor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低声咒骂着自己的无礼，他胡乱擦干了仍挂在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就蹑手蹑脚的溜进了Loki的房间。    
此时的Loki早已进入梦乡，他向右蜷着，像极了在母亲胎中时的脆弱模样。Thor皱了皱眉，轻轻把他摇醒让他换一侧躺，别压到伤口。然而习惯了这一姿势的神祗不过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原状，被睡梦绊的紧紧的Loki因着翻身时的刺痛吭出了声，低沉压抑的喉音让正准备离开的Thor再也迈不开步子。他回头看着不安分的Loki，略加思索便脱下外衣爬上了床。    
稍显强势的神祗在Loki左侧躺好，然后轻轻把他扳回来，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睡个好觉。此时屋外已是漆黑，除了漫天繁星便再无扰人的其他，Thor最后看了眼下意识向自己怀里靠来的Loki，微笑着闭上了眼。    
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