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两地身翻转三千界 八月节祝语四季圆 (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57  更新时间:14-04-15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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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见她们都说了,也感慨出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调子已经被很热闹地批判过了,在那个世界历史上最混蛋的年月里,知识分子也曾经很‘牛鬼蛇神’了一回。但到头来,还是要提倡读书,还是以此为标准决定地位阶层,也许是头脑指挥四肢的生理学在政治上投影过吧。现实中,上不起学、读不起书的现象屡见不鲜,但这并不等于放弃文化。文化不一定要在课堂上获得,‘读书有用论’毕竟是世界的共识,这个与儒家无关。古代的科举制虽然糟糕,但到底造就出无数出类拔萃的人物,尤其其大力推崇文化人格的方式正是现代教育制度所迷失的。不仅人文如此,那时候也设有‘皇家科学院’一类的机构来推动科技,甚至在上层也大力鼓励人们开放思想。”
    正当她们源源嫉俗的时候,吾花忽然问了一句:“有谁知道‘诗能杀人’?”
    “倒是听说过这种功夫。”萱萱答道,“朗诵一首诗而伤人无形,与我们化音功夫大概同出一理。”
    樊娲却是一笑,言道:“这是一层意思,但另一层,一个歌功颂德的诗人会把给千万人带来危害也是不争的事实。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至少近一些的就有‘亩产十万斤时代’的那位官诗人跳出来大肆鼓吹‘插上红旗就丰收’,一夜之间,三年灾害。这诗歌岂止能杀人,还祸害不浅。”
    伊人谓之感慨,言道:“当一个人说出歌功颂德的诗句,苍蝇就围绕他翩翩起舞了。出版是垄断的,有些诗人就觉得自己很被垄断了。”
    萍云却说:“我不觉得有几个是诗人。那些所谓写诗的人,既不敢谈政治,也不敢说志向----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志向。要写些抒情的,偏又感情匮乏、文笔粗劣,于是写风景的便多了起来,因为有现成的字词可以用,又不怕被纠察,惹及身家性命。还有滑稽的居然声称自己写过宋词。大学看不清匾额,也许文化如此。”
    樊娲接她的话说:“看不清,索性就把眼睛闭上。用心来写更好。等到文化挤出狭窄的门,就可以安然说----用不着困厄了,我们都将永远地睡去。”
    她讲完,大家就沉默。
    看大家沉默,她就又讲:“刚才屋里忍不住发言,却碍着长辈。我只觉得两个叔叔憨厚的笑,仿佛看见黄河的水清澈而流畅。不是那些敷衍的面具,在‘船夫谣’里孤独地止息。
    吾花同意,娟娟言道:“人民是淳朴的。彻夜的思索不会是早间那颗薄壳的露珠,说话就滴答没了。披上衣服,不管有没有纽扣系,兼程还是要的。脚步和路,一样的黄河长江。他们那一代人对世界作出的巨大贡献,山河有证,江湖儿女不会忘记。唯独怕是真这样自爱了----盼着快点到岁数,抓紧时间退休,一个希望自己老去的民族还会有未来吗?”
    “你们说的很对。”伊人立刻道,“我就奇了怪了----哪这么些古怪的名词,真有创造力,偏偏正经的名字又起不好。一个国家机构用了十九个字来命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俄罗斯血统。无闲者好歹不知道什么是失业,却总听失业叫成了下岗。还有最流行的‘农民工’这个词----到底是‘农民’还是‘工’,以前分什么国营和集体,都是干一样的活,都是一个气力,就不知道哪的分别。当然,‘临时工’是一个最神奇的名字。”
    大家纷纷点头,就都发言,说一阵,笑一阵,叹一阵,或者沉默一阵。
    谈来谈去,幽萍云忽然有感叹一句:“我倒觉得那个玄幻很痴情。”
    刹那实质成表象、文艺见情感,不禁令吾花惋怀,言道:“事情竟然因我,却又不是我的身心,真是世界的为难。他和他一样的人们生活在自己设计的空间里,本来也没什么错,只是不应该将这个空间当做了整个宇宙。”
    樊娲却道:“天下爱与不爱,纠缠不清,但是强令别人按照不喜欢的方式生活就是不对了。”
    萍云则叹:“实际上,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吾花听了,对她们婉约道:“来来往往的人间过客,从我们的生命里进进出出,等到繁华散去、尘埃落定,忽然发现竟还是这么热闹,因为有我、有你、有她,我们组成一个心中的家。”
    “呵----”樊娲微笑了,“用心去温暖世界,世界能不热乎乎的吗?”
    “好是格。”伊人也说,“当众人盲目地挤向一个地方,思想者就站到高处。”
    樊娲便道:“既然好事格,我看你和萱萱都是大音乐家,我看你们应该取琴合奏。”
    伊人就笑:“你要说来一曲‘笑傲江湖’吧?”
    萱萱则说:“吾花才真经历了沧海一声笑。”
    “不算什么。”吾花答道,“侠有知音,在那白茫茫的大地上,留下了一曲天籁。侠者,以德聆听天下,以爱驰骋天下,以侠包容天下。”
    伊人听后心动,言道:“你们可知道这样一个故事----也是一首诗《胭脂楼的传说》?”
    然后便朗诵:
    “胭脂楼,胭脂树,传说曾有胭脂住。
    寻访是秋深的落叶,来踏问阳光的信物,
    怅耶----
    慢慢走向胭脂楼,我流连着胭脂树。
    惊鸦弹抖着斜阳,一翅衰微红界的尘土,
    它可记得昔时的主人曾怎样放飞燕子的祝福?
    我听到钟声袅袅,仿佛昨日那幽茵地倾诉:
    胭脂不是旧式女子,她托腮凝眸的远方有客轮一渡。
    船儿乘风破浪,旗帜上恰镌这胸襟和抱负。
    回首悠悠胭脂楼,回首悠悠胭脂树。
    那天她循着花香,蹒跚地在庭院里漫步。
    父母要把她嫁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
    她默默走进花深,看角落里那亲种的胭脂树。
    管它花开如云,却无从探究春天的归途。
    胭脂病了,枕着一本红楼梦,凝望窗外的海棠依旧。
    异乡革命的心上人----是否也在念念胭脂楼,是否也在念念胭脂树?
    钟声无趣地响着,海棠在钟声里凋得匆促。
    古老的歌谣一唱,总让人感动无数。
    于是胭脂渐失生气,最后奄奄一息。
    别了,胭脂楼;别了,胭脂树。
    燕子带来远方的口信,它只看见坟香一柱。
    可怜胭脂楼;可怜胭脂树。
    钟声还在响着,我向钟声外找寻归路。
    陡然阳光洒落,角落里春风如注。
    那是什么样的花开?花开香满胭脂树。
    花蕾中笑语盈盈,胭脂原来就在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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