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玉指拭新装,谁言泪无金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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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泽慢慢的扭动着腰肢,双手缓慢的随着节奏扭动着,细碎的舞步让淡绿色的薄纱也随之而摇摆。薄纱下的面容似真似幻,让人捉摸不透,唯有露出的一双涧水明眸,在烛光下含情脉脉地望着众人。织绣在淡绿色绸裙的白睡莲,似被夏日的晚风吹动,悠闲地跳着自己的舞步。众人仿佛也闻见一股荷香,沉醉在柔媚的异域风情里。
    忽然,节奏一变,原本温静的乐声变得火辣起来,似是清水佳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热辣女子。之前默默扭动的腰肢也在随着节拍疯狂的摇摆着,舞姿多变而娇媚。一个轻柔的转身,白若泽拉下暗线,淡绿色的纱微微扬起,跳出了众人的视线,大红色的纱裙张扬的舞动着,金线缝制的火纹狂妄的燃烧,一丝野性在明眸里淡淡溢开。
    白若泽依旧跳着自己的舞步,看着渐渐躁动起来的人群,有条不紊。冷笑,渐渐在唇边绽放开来。淡淡的扫了一遍众人,有的在一边叫着好一边喝着淡酒,有的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他的曲,看着他的人,还有的视他若囊中之物,必得之的微笑一直在蔓延。细细品咋着众人,虽然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贪婪垂涎之色却人人而有之,只不过有些人,多一些,有些人,少一些,罢了。
    “他没有来,难道计划失败了?应该不会,看来要多跳一会了。”白若泽变换着舞姿,冲着不同的方向暗暗送着秋波。食指和中指相交叉,暗示着乐师白琴笑要延长演奏的时间,又淡淡扫了一遍众人,看来想要捕的鱼还是没有游过来,白若泽有点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心下有点不安。
    皖竹苑又进来一位客人,门口的四儿刚想上前,来人摆了下手,在门口的近旁的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一壶桃花醉,一碟白炸藕心。”来人的声音清朗舒适,像极了早秋吹拂在万物生命里的风,舒适而纯净。四儿不禁对此人多看了几眼,姜黄脸膛,颌下五绺短髥,一身宝蓝色绸子衫,很普通的面目,很平常的打扮,只是让人有种感觉,无法地看他。四儿答了声:“是”。便离开了。
    随着月琴的最后一个尾音的慢慢消散,白若泽的身姿也渐渐静止下来,在众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缓慢的节奏又开始弹奏起来,刚刚想要站起来高声叫好并且开始竞价的人,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表情,用手指敲打着桌角。
    坐在角落里的宝蓝色身影静静望着那团正在慢慢燃烧的的火焰,细细品着桃花醉,一丝玩味的笑荡漾在唇边。“他是在等谁么?怎么会呢,看他的风尘的样子,怕是想拖得久一点,酒越香吧。”随后又扬起一丝冷笑,“只怕红颜易碎,久了,反倒没了开始的惊艳了。”
    察觉到有种淡淡厌烦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白若泽也知道,若是拖久了,怕结局不好收拾。又扫了一遍的皖竹苑的众人,有些贵公子已经遣小厮往后台去了。他将食指和中指相交叉,微微弯了一下,原本缓慢的琴音变得更加悠长,最后一个尾音的结束,白若泽摆出醉卧状,随后起身,双手合胸施了一礼,便退回到帐后去了。
    苑主司墨菸款款走到中间,半娇半媚地冲着众人深施一礼,开口道:“今天是我们若泽儿的大日子,感谢这么多公子少爷前来捧场,墨菸在这给大家回礼了。”刚说完,下面就有人调笑道:“墨菸公子,你好歹也曾是皖竹苑的头牌,一个礼便让我们走了这大老远的路,是不是有点不周啊?”其余人有的也开始随声附和起来。
    墨菸微微一笑:“诶呦,这位爷,你可说错了,咱们今天不都是冲着小泽公子来的么,若是奴家今个儿抢了个风头,小泽这辈子不就被毁了么,您说是不是啊。”说完,便冲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我们小泽公子可是这几年皖竹苑第一次出新啊,今夜过完,就是我们皖竹苑的头牌了,各位可不要亏待了我们小泽啊。”说完,便又冲着众人盈盈一笑。
    金锣一响,几个小厮忙把笔墨娟纸摆好,静待着众人写完后,将纸条折叠好,放入托盘中。皖竹苑的竟新方式很特别,每个人只需要把自己的报价和名姓写在纸条上,价高者随后会被念出,而出新,也只在当天晚上的某个时刻才会知道,随后便是新人的彩秀,没有机会串通压价。白若泽还记得司墨菸冷笑着说:“这么多地方,凭什么这皖竹苑就能风生水起?凭的就是这不一样,若是一样了,谁还会来这皖竹苑看一眼呢,太平凡的,终究是要被遗忘在角落里等着吃灰尘的。”
    白若泽透过纱帐,细细的扫了一遍众人,还是没有,看来这次司墨菸要预料错了呢。苦笑了下,虽然那人没有来,但是这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在这皖竹苑,就从没有过演砸了的戏。白若泽看了看那些面孔,每一张都是不一样的,或年轻,或衰老,或清秀,或丑陋,或俊美,或平常,但每一张都让白若泽微微作呕。不过是些寻欢客罢了,每一张皮子底下,都有着荡漾着一丝淫荡的狞笑,只不过有些包装得好一点,有些张扬的多了点。
    白若泽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舒爽,虽然比其他的风月场所清幽淡雅了许多,但终究是遮不住那种带着脂粉香的腐败气息。放下纱帐,白若泽回头道:“琴笑,我回房里歇歇,等结果快出来了,知会我一声就好。”怀抱月琴的白琴笑低垂着眼眸,冲着白若泽微微点了点头,“早歇。”
    顺着暗梯回到了房里,白若泽扯下面上的緑抹纱,揉在手里。轻柔的触感,让他更为烦躁。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呢?那天不是以前看起来都是好好的么,还有,一会儿的戏到底该怎么演下去呢?白若泽一边揉扯着抹纱,一边思索着,原本平整的抹纱纠结成一团。
    白若泽细细的回忆着那天的情形,烦躁的用手指轻点着额头。门外忽然传来轻叩门的声音,“好,就下来。”白若泽应道。白琴笑来叫他了,每次白琴笑叫他,都从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敲打几下房门。
    白若泽还记得刚来的时候,白琴笑从未对他吐露过一言半语,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哑巴。所以每次和白琴笑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很少说话,必须说出来的,就用动作来表示。时间长一点了,彼此间也有了点点默契,一个眉眼,一个轻笑,都能理解到对方的心意。
    在皖竹苑,白若泽接触的人并不多,稍微频繁的,不过就是琴师白琴笑,要不然就是苑主司墨菸,每天皖竹苑都会来来去去很多不一样的人,白若泽也会接触很多人,只是大部分都是来去匆匆,有些面孔,白若泽都有点模糊了。自己就像是一个编故事的人,给很多人讲一个很美妙的传说,只不过他的故事被很多人装点着,也被很多人修饰着。
    白若泽打开门,像暗梯走去。还记得有一次午后,司墨菸终于累了,叫白若泽来品新酿出来的青竹酒,期间他规规矩矩的坐在软垫上,而司墨菸一身月白绸睡装,懒懒的斜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头,用另一只手从竹筒里斟出些清酒,递给白若泽。他不明所以的接过酒,细细的品着,微微一笑说:“苑主真是会享受啊,这青竹,味甜,遇有心人则清甘,遇无心人则浊香,看来苑主还是有心人呢。”
    司墨菸没有说话,只是又慢慢斟出一杯酒,放在白若泽的面前,白若泽奇怪的冲着司墨菸笑了下,好奇的望了望杯中的酒,却微微怔了神。原本清澈的酒水,此时却浑浊不堪,浓重的绿色透着点点香醇。“这,”白若泽微微蹙着眉,淡淡的看着在酒杯中莹莹的酒水,墨绿色的酒水像是潭深深地湖水,平静的倒映着白若泽的面孔。
    司墨菸冲着白若泽轻轻的笑了笑,笑意荡在嘴角,却延伸不进眼眸。“好好品尝。”说完,司墨菸便起身想要离去。白若泽看着他的背影,“可以问一个问题么?”司墨菸没有再往前。“为什么我们都姓白?”静了静,白若泽听见微微的哂笑声,“因为你们是皖竹苑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能姓白,明白了?”言毕,司墨菸没有停留,悠闲地向前踱着步子,慢慢的,白若泽渐渐看不到那个月白色的娇柔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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