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一个人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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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分手吧。”
孟琪醒时,发现萧予陌早就醒了,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孟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萧予陌突然冒出这一句。
孟琪顿时心跌入万丈深渊。昨晚萧予陌喝醉时,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一直喊着:“孟琪,不要离开我!不要分手!不要!”
说实话孟琪当时心动摇的很厉害,很不忍心,很不舍得。
但此刻,萧予陌仍然望着天花板,没有看自己一眼。他说这一句时,是怎样的心情?难道真的对自己厌烦了?不想坚持下去嘛?那昨晚酒后到底吐得是不是真言呢?为什么此刻孟琪竟然很想扑上去抱着萧予陌说:不分手,好不好?
可最终,孟琪只是强忍着眼泪说了一声“好”,便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继续看着天花板的萧予陌,终于流出了眼泪,润湿了干涩的眼底。
夏清颜发短信来说:“经过姥姥这件事,孟琪更珍惜亲人,特别是她一直很尊敬的哥哥,云南大学是她和她哥哥的梦想,恋爱可能会影响她的追梦。你身边也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使她缺乏安全感。所以她暂时放弃了恋爱,也放弃了你。但从她这末纠结的情况看,我猜她已经爱上你,不然不会那么痛苦。但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一年半。你是否愿意给她追梦的时间?或者说你是否愿意陪她逐梦,且选择幕后跟随?由你自己决定。还有,昨晚给你买了醒酒的牛奶,我放在冰箱里了。下次别喝那末多酒。想要照顾孟琪,得有个好身体!”
萧予陌不想成为她的牵绊。她心心念念的云南,自己一定要陪她去的。无论以什么身份,无论是跟踪还是陪伴。
其实,自己已经等了那末多年了,继续等也没关系。只是有点难过,一路坎坷,满布荆棘,好不容易在一起,却仍然在路上。
萧予陌现在虽然心里明白,自己跟孟琪只是分手一年半。但是萧予陌却没有信心这一年半他们都不会变。他不知道这一年半还会发生什么?他担心着仅仅是一年半也会物是人非,所以他又不想放手了。
其实自己什么都懂,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虽然家里也不反对。但是即将面临的学测高考,真的需要全力以赴…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曾经脑袋中蹦出的为爱疯狂一次,但若结果是赌掉一生,萧予陌也会考虑很久,然后选择未来。
萧予陌喝完牛奶,拿了钥匙摇摇晃晃正准备出门时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孟琪不会做菜,怕切到手,又怕被油溅到,其实是懒得学。所以她曾经励志要嫁给一个厨师。萧予陌因此正式向萧妈妈拜师学艺,且小有成就,希望将来有天能做给她吃。去年贝瑷生日时,萧予陌终于如愿了。孟琪当时吃的很开心,萧予陌的小心脏里的幸福感膨胀了。想着以后只为她做饭。可是下一次为她做饭,又是何时呢?
因为孟琪是北方人,主食是粥,稀饭。不是米饭。所以孟琪很会煮粥。二帮成员都吃过,都啧啧称赞。连挑嘴的南小雅都欲罢不能,一生病就嚷着只吃孟琪烧的皮蛋瘦肉粥。
萧予陌望着锅里的粥,眼圈湿润了。萧予陌最终还是,连锅都端到饭桌上。眼圈越来越红,却一直未掉出眼泪。她为自己煮的粥,一定要全吃完。
今年过年对于孟琪家来说没有多少迎新之喜。孟琪妈妈想将姥爷接到合肥来,但姥爷执意要留在老家陪姥姥过年。老人家比较迷信,总觉得姥姥的亡灵肯定会回来。姥爷还总是碎碎念姥姥老是托梦给他:让一家平平安安的,让孟琪好好考大学。还有孩子们如果想分家就分了吧…
姥爷的碎碎念让孟琪更加伤感,我们是有多不孝,不能让一个近八旬的老人好好享受晚年,忍受如此精神压力。孟琪更加绝望的是连妈妈都没有话语权,自己又如何左右舅舅舅妈们,这时能不添乱说分家之事!
姥姥去世,打击最大的应该是姥爷,一生的伴侣先驾鹤西去,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每天每天,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从前穿梭的身影,从前忙碌的背影,从前罗嗦的声音,缭绕,幻灭。
爸爸妈妈哥哥在老家一直没回来,姥爷不愿意过来,于是孟琪又回了老家。
这次是孟琪长那末大,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回家,心中伤感又增加了一分。
自从认识辰邵琳认识夏清颜萧予陌认识二帮,也就是从9岁开始,孟琪每年大年夜都和小伙伴们一起放烟花一起等待十二点的钟声敲起。可是就在自己刚满十七岁进入十八岁后的这个过年,自己是要一个人放烟花了嘛?
孟琪没有让任何人送,这孤独的旅程,还是一个人爽快的走,就让自己好好的矫情一回。
发车后,孟琪的眼泪一直在流淌。因为她看到了躲在角落偷看自己的萧予陌。虽然他穿着孟琪从未见过的挺奇怪的羽绒服,带着大帽子和口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孟琪近视看不清,但他一直戴在左手上自己手织的护腕,却出卖了他。
原来他并未放手,仍然在自己身后,一直,默默的在自己身后。
乡村,冬日,夜晚。
很冷,但星空很美。很多很多的星星。像电影《星空》中的场景。只是不在小湖边,只是身边的不是男主角。
“还是老家的天空好看,合肥的都灰蒙蒙的,很压抑。”哥哥坐在旁边突然说。
“城市没有黑夜,夜晚跟白天没区别。没有这么深的黑,怎么能看见星星呢。”孟琪抱着暖手宝轻轻的说。
哥哥自然的一把抢走暖手宝,感慨说:”空气也不错,真舒服!”
孟琪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哥哥来回撕扯然后撒娇卖萌,没用的话就继续撒泼大吵大闹拿回暖手宝,只是呆呆的看着星星,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取暖,一句话也不说。
哥哥看出来孟琪心情不好,便安慰说:“看,上面的星星有一颗是姥姥呢!她在上面看着我们呢!你这样伤心会伤身子,姥姥也不放心啊!没事的,都过去了。会好的。”
孟琪低下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眼泪肆意的流淌。
孟琪不想跟哥哥说,自己伤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哥哥,因为他们的梦想。她拒绝了自己喜欢的人,放弃了对自己很好的人,丢弃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孟琪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后悔,可是,此刻的她已经特别后悔,也特别的想念,萧予陌。
远方,在台灯下看灰蒙蒙天空的萧予陌,一直望着手机,希望能收到她的信息。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报平安。终究什么都没有。
今天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去火车站,也许只是想看看她。往年都是在合肥过年,这次是她第一次春运期间回老家,还好不用带什么行李,但总有些不放心。从夏清颜那里打探到时间后便悄悄跟着。萧予陌总怕下次会被直接带到警察局,因为自己每次鬼鬼祟祟的自己都觉得不像好人。
看她安全上车后自己才走,看着手上的护腕一路出神。这个是不是应该拿掉了?可是为什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好像已经习惯它在自己的左手上,好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难以割舍,不想拿掉,甚至从未想过会拿掉。最终萧予陌还是拿下来了,随便的塞进羽绒服口袋里,以后再也不管它了!萧予陌那时有点赌气的想着。
萧予陌到家时,萧妈妈惊呆了。
“这么冷的天你跑哪里去了?口罩帽子装备挺齐全啊!知道外面冷了吧!哎哎?你怎么穿着你爸爸的羽绒服?你不是一直嫌弃你爸爸的衣服土里土气嘛?你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不穿?”萧予陌边走边脱,萧妈妈在后面边啰嗦边一件一件的捡,直到萧予陌“砰”的一声将房间门关了。
萧妈妈听爷爷说,萧予陌这小子喜欢的小女孩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怪不得最近心情都不好呢!萧妈妈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洗衣服,打扫卫生。打算晚上再找儿子聊聊。
萧妈妈从萧予陌之前与现在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的变化。年少的孩子很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之前的一个多月萧予陌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早早起床向各位问安后,乖乖吃早饭,还带一份走。爷爷那时总开他玩笑说:“我大孙子要长身体所以要多吃点哦!”
萧予陌总傻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脸颊微红。真像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萧妈妈看了很是激动。
晚上萧予陌回来的也比平时晚些,但每天都心情特好,一口妈咪妈咪的叫着,把萧妈妈都腻死了。果然恋爱中的孩子都很美,很呆萌,很可爱。
但自从那个晚上回来直到今天都变样了…是分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