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滕川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这家……你说你是灰崎老大的队友，那么也就是帝光正选之一了？！”
    “是的。”黑子点头。
    “埃——？！”这伙儿不良全部惊异道。
    灰崎掏掏耳朵接过话茬，“虽然确实是一军的，但属于最弱的那个。”
    “小黑子才不弱！”黄濑不满了，搭在少年肩上的手掌蓦然收紧，“他的强大很特别！”
    黑子安抚了下黄濑，继而面向灰崎祥吾，蓝眼里蓄满认真，“你说得对灰崎君，我是最弱的那个，但我会努力追赶上大家的脚步。”
    “嘁——”对方不自然地用鞋底呲呲地面，“……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算了，随便你，反正漂亮话谁都会讲。”
    一众不良纳了闷了，自家老大究竟什么情况？！在这位蓝发少年面前行为举止很不对头？！
    那边，原本在无章法灌篮的几人过来，他们已经观望了一阵儿，因为帝光的名头太盛，所以心有不平，现在的目的是想挫挫所谓一军的锐气。
    为首那货将篮球抛给灰崎，指着黑子到，“哟，这就是帝光的正选？一军都是一群矮个小屁孩吗！不如把队服给我，老子替他们参赛算了！”
    灰崎祥吾把篮球砸向对方的脸，“我好歹也算帝光的一员，你他妈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哎呀，你不是和那群家伙相处不来吗？替你报个仇还不乐意了？！”那人闪身避过，“再说又何必认真呢，篮球对你而言就是消遣的玩具嘛！”
    黑子“盯——”地直勾勾看着灰发少年，“是这样吗灰崎君？”
    “我……呃……”对方一时语塞，因为自己真的如此说过。
    带头找茬那位还没有来得及得意，肩膀忽然被拍了拍，一转头便对上一张魅力十足的笑靥。
    黄濑唇角弯起将凌厉藏进眼底，“虽然我也不是很在乎名号什么的，但被如此当众挑衅还不做出回应得话会很困扰呢。”
    “哈？！”
    黑子瞬间读懂了模特先生的意思，开口到，“实力这种东西需要证明出来，请用篮球决胜负。”眉峰微微蹙起，代表他真的非常生气——你可以排遣我，却不能轻视我的同伴
    “小黑子，”黄濑扭头，“没问题吧？”
    后者揉揉自己的手腕，表情依旧，“说实话，已经有些燃起来了。”
    “哟西~”模特先生打个响指，跟先前那人说：“二对五怎么样？”
    “三对五！”一道声音横插进来。灰崎祥吾抓抓头发，“算我一个。”其实他和对面那群家伙只是酒肉朋友而已，谈不上什么交情，心中的天平自然一边倒地朝某个蓝发少年那里倾斜。
    “喂灰崎！你干嘛！”
    “滚蛋，老子高兴不成吗！”
    黑子拉拉模特先生的衣角，“还是那句话，我是影子，而得分的光是黄濑君，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就拜托了。”
    对方慢慢睁大眼眸，由微愣到坚定，内里明黄色的光芒熠熠生辉，“放心吧，”他敛了神色，展现出认真的帅气，“我不会辜负这份信赖！”
    三对五，十个球，没有裁判，只有两拨不良做观众。
    一摸到篮球兴奋之感就忍不住蠢蠢欲动，热血因子也开始蒸腾着冒出，黑子手掌与球体粗糙的表皮相碰，打出一道华丽的弧线。黄濑接住球，闪过来抢断的人，然后手腕一勾让篮球从第二人脚边弹走，随即快步追上重新拿稳，在禁区内调整好姿势跳跃投篮。
    一计漂亮的二分。
    更换控球权。对方主力进攻的队员个子挺高身材健壮，但技术性太差靠的是一股蛮劲，才跑出几步就被灰崎从旁侧抄了球。转身、后仰投射，球进得干脆利落。
    他站稳后用指尖拂过鼻翼，灰色眸子带上挑衅看着不远处的黄濑。
    后者没说什么，暗暗握紧拳头。
    将这些尽收眼底的黑子走到他们中间，“大家要整体协作，请别想着搞个人主义。”
    “切——啰嗦！”
    “我明白，小黑子。”
    接下来的比赛，蓝发少年总是寻找空当在敌方持球时抢断，并且不住利用改良过的加速传球给同伴制造机会。尽力做好自己的职责，将耀眼让给他们。
    影子不似光芒那般，可以随意地爆发热情宣泄能量，它只能依附在光下，作为衬托。所以，当后来少年不再被奇迹的时代需要时，只能默默地变浅变淡，虚妄成一团没有任何意义的灰雾，连“影”都算不上。
    那些天才没有想过，曾经视如珍宝的东西有一天将被自己亲手毁得面目全非。赤司征十郎说得对，男人一旦强大到某种地步，就不再受理智控制，生出浓烈的独占欲和野心。紧密的纽带，深厚的情谊，届时全部都化作了残忍……
    十球过后，一群不良瘫坐在地。
    黄濑抖抖队服，抹掉汗珠。在转头的瞬间被定格进黑子举起的相机中。
    “咔嚓”“咔嚓”“咔嚓”三连拍。
    “小黑子……”
    “很不错呢。”黑子将照片展示给对方，“这是十分自然的黄濑君。”画面里的男孩金发稍显凌乱，衣服也并非平平整整的样子，弯弯的嘴角和眼角带着些傻气，却是透出最单纯的快乐来。
    “黄濑君是喜欢篮球的吧，青峰君说过，喜欢篮球的都不是坏人，所以即使不会轻易展露真实表情，黄濑君也是我认同的伙伴。”
    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醉人的甜言蜜语，就是这么坦诚而简单的话，才更能够触动总是伪装的模特先生。
    所以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也敢理直气壮地说——对小黑子的这份感情，是哪怕时光沉淀都无法将其抹去的心意。
    注视着照片里自己的样子，黄濑说道：“我喜欢打篮球啊，最喜欢和小黑子一起打篮球了。”语调并不高、声音也没有保持惯有的上扬，但偏偏就是生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黑子舒展眉宇，笑容清浅明朗，带着丝温润，“黄濑君很优秀呢。”继而转身面向一脸不爽的灰发少年，“灰崎君也很优秀，如果再勤奋点就更好了。”
    对方立马感到耳尖燥热，移开视线，口是心非到，“嘁，老……我才不稀罕你的夸奖。”
    “我说的是实话。”
    “我在乎你个鬼！”
    “灰崎君很难懂呢，直率一点不好吗？”
    “别随便惹我火大啊笨蛋！”那声“笨蛋”，却是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接过相机，模特先生示意，“该走了小黑子~”
    “好的，”被叫到的少年答应一句，随后跟灰崎打了招呼，“那么再见了，灰崎君。”侧身，冲不远处的某个家伙微微颔首，“再见了，滕川君。”
    “再、再见！”纯属条件反射。
    望着逐渐模糊的一高一矮的背影，灰崎咬牙强迫自己目光别再逗留，不屑地瞥一眼那群被彻底击败的不良，他扬了扬头，招呼手下小弟，“没意思，走了！”
    而另一边的模特先生尽量放慢脚步，渴望时间永远滞留，因为心仪之人就在身边，哪怕只做迈动双腿这种单调的动作，他也希冀路途加长、再加长。
    “黄濑君，”黑子指指上空，“夕阳西下了。”
    “嗯。”对方温柔回应到，视线却没有跟着转移。
    “很漂亮呢。”
    “嗯。”他只是点头，看着那人的脸庞，眼中的黄色越发明媚。
    ——人们的视线都追寻着我，意在捕捉闪亮的皮相，而我的目光只专注于你，哪怕会错过沿途风光
    分别后，模特先生把照片抵在下颌上，曲起指节轻轻敲击脑门，开始担心起能否通过经纪人小姐那一关？要知道，她可是个非常严格的人呐……
    话虽如此，最终还是将它们拿给了对方。并且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对：“你可是个公众人物啊公众人物！这三张照片的角度还行，但是你的笑容未免有些傻乎乎的，难道忘记了我给你设定的主题？”
    “唉？没有的啦，只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告诉过我‘真诚远比帅气更重要’，那种刻意经营起来的完美看多了也会腻吧，而这些照片里的情景就是我想要表达的美好。”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转身溜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任务完成顿感轻松~就这样了，拜~”
    至于有关赤司和绿间的眼睛照，模特先生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删，毕竟算是和小黑子的回忆，删掉会可惜的。还需补充的一点是——电脑里存着两张私密程度为S级的图片存档，同样的少年不同的姿势，一张小憩一张静坐，干净淡然。
    “哈？！”经济人小姐无奈，想追又追不上，皱皱眉只得低头重新审视手中的照片。
    良久，品味了一番黄濑刚才的话，忽然露出笑意，摇着头用指尖点点照片上这个金发男孩的额前，低声喃喃自语，“嘛，这孩子……到底是成长了。”
    【——黄黑回忆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