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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蒋中正还是蒋志清的时候,何敬之就认识他了。后来他成了蒋中正,何敬之还是何敬之。再后来,他成了世人口中的蒋介石,何敬之依然在他身边,从未改变。
    之前的两个故事里,何敬之的身影并未出现,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参与——蒋志清在日本东京振武学校结识陈英士之时,同样结识了小自己三岁的学弟何敬之,才有了日后长达数十年的数不清道不明的爱恨纠葛;西安事变时何敬之主张武力攻打张杨,威胁张杨放人,而蒋中正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何敬之代他前去致答谢辞。
    兜兜转转几十年,蒋何二人终究是没有跳出这个怪圈——追逐,被伤害,再追逐,再被伤害,如此循环往复,直至生命的尽头——我以你为榜样,追随一生,却始终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无法逃离,不得解脱;我追随你的脚步前行,却只能在你的身后看着你和别人同行——无论是陈英士,张汉卿,亦或是后来的陈辞修——
    我永远无法取代陈英士在你心中的地位,因为他死了;
    我始终不能抹去张汉卿对你的影响,无论身心,因为他活着;
    我甚至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我被你利用得彻底,却又心甘情愿,看着你复出之后把我架空泄愤,看着你任由我去签订塘沽协定背负世人骂名,看着你回京之后对我分外冷淡再度架空,看着你操纵我一手策划了皖南事变,却让我去面对中共的步步紧逼,看着你让陈辞修取代了我的位置,看着你把我发配出国,看着你把我宣回国,深陷你和李德邻白健生之间的斗争漩涡,看着你到了台湾偏居一隅心心念念反攻大陆,任我自生自灭四十年。
    我至今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从初遇到结束的点滴细节,我以为我该恨的,可最后我才发现,我连恨的想法都没有了——我只是,也只能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你,和你身边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默然,叹息。
    蒋中正的一生中,身旁有过许多人。但他们都不曾长久。到头来,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人,还是只有何敬之。他清楚的知道何敬之追随他的原因,但却从不点明——他们可以是君臣,是战友,是情人,但永远也不可能是——爱人。
    就让他追随自己,又有何妨?只要不越过那道线——或许他们曾经情投意合,然而感情对于他们而言,太过奢侈,不可触及——他终究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所以他几乎可以毫无顾忌地利用他——他是他的总教官,他是他的教育长,他是他的第一军长,他是他的参谋总长,他是他的国防部长,他是他的行政院长——在他一步步巩固势力掌握重权的同时,他们二人,也逐渐走向了分歧,斗争,和感情的尽头。
    权力是政治这朵罪孽的妖花结出的苦涩的禁果,人类对于权力的欲望从未消退,相应的,付出的代价也从未减少。纵观蒋何二人一生,对权力的渴望促使他们走到一起,同样是对权力的追求导致他们的最终结局。不同的意识形态造就了不同的价值观念,进而导致了不同的三观。如此这般的两败俱伤,究竟是谁的三观不正呢?
    毋须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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