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家遭遇
    从沛县到京都，一百多里的路程，日夜兼程，两天之内准能到达。
    程子沐带足干粮和银子，没驾马车，没带佣人，独身一人骑着马就启程了。
    之于他而言，程家是个满是秘密的地方。
    到底为什么程夫会放弃入朝为官的好机会？沛县百姓会由知府大人照应着，而程祖父自会由家人细心照顾，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放不下心的事。
    换句话说，若真放不下心，甚至把程府整个移至京都，都不成问题。这些借口在程子沐眼里看来都未免太过牵强。而自家大哥程子旗又为何变得性格阴沉？这又是一个疑问。
    这些疑问，程子沐不想深究，更不愿深究。之于程家，他程子沐始终是个‘后来者’。没有亲情的基础，没有时间的伴随。虽然有感动，但终究是浓情厚意未到深处。
    说离开，也能简简单单、洒脱地离开。
    到了京都，那繁荣的景象确实和他所想象的相差无几。车水马龙，热闹的街市，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旅者······确实与沛县小城有着天壤之别。
    程子沐把缰绳交给小二，便坐在路边的茶棚，歇了歇脚。
    倒了碗凉茶，程子沐打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突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一名彪形大汉，庞大的阴影笼罩住程子沐的小身板，整个身体都被阴影覆盖住，无一遗漏。
    程子沐转过身，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用细目打量着对面的男子。一脸凶相，碗大的疤痕落在脸的一侧，浓密的络腮胡子，浑身全是肌肉块，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
    对于这样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妙。
    程子沐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碗，正想起身离开。
    “小哥，再坐下来喝口茶如何？”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往茶碗里倒茶水，顺便用左手把腰间的大刀卸下，放在桌子一角。
    大刀没有刀鞘，刀柄处用金线缠着，裸露的刀刃泛出精光，透出杀机。
    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小哥是外地人吧。”男人放下茶壶，顺便给自己倒了一碗。“一看就是。”
    “······”程子沐盯着男人的脸，手摸着自己的腰间。神情轻松，没有紧张。
    “不会武功，就敢在京都内乱逛？”没有内力，不会轻功，无武器。这些稍微懂点武功的人都能看出来，程子沐没啥攻击力。
    “知道么，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去郊外。先奸后杀，劫财劫色。没人敢拦我，官府都查不到。”
    男子恶劣的语言听得程子沐一愣。
    “可惜老子不好男色。不然······啧啧，其实试试也无妨。”男子惋惜地说着，之后又瞅了瞅程子沐。那露骨的眼神让程子沐一阵恶心，打从生理地厌恶。
    “大哥。既然相遇就是‘猿粪’，容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程子沐语气和善，没有丝毫即将要被‘先奸后杀’的自知。
    “好，老子就喜欢明事理的人。一会儿你要乖乖的，老子就给你留一条命。”男人举起茶碗，一口豪饮。茶水下肚。
    程子沐微微抿嘴笑，眉眼微弯，挂着笑意，颇有一副倾城的面容。
    “你真的比女人还媚······”男子看痴了，双眼发直，唇角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了。”
    “你······不对！”男子突然捂住腹部，满脸苦痛，脸色惨白，颤抖的手覆在刀上，却没有丝毫力气握住。
    程子沐下了蛊。
    那种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却让中蛊人承受钻心之剧痛的蛊毒。十天之后，蛊虫自然而然地在体内消亡，疼痛也随之消失。只不过，挨过这十天，也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程子沐把铜钱拍在桌上，牵过马绳，便扬长而去。
    一路上，只想着终于用人体做过实验了。全然没注意在暗处仍有一双眼在注视着这一切。
    一路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对不起。”
    “没事。”
    俩人擦肩而过，他继续前行。怎料到荷包早已不翼而飞。
    怎料只是这轻轻一撞，却把他原本平坦的人生路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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