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泣血篇 第一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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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白驹过隙,时光匆匆七年弹指一瞬间。
七年时光,改变了很多,也留下了很多。朝堂之上,依旧风起云涌,虽然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相继被封为福王、孝王、安王,但却仅仅是有名无实而已,贤王君疏轩,宁王君疏宇依然花开并蒂,独树两枝。
沧寰帝已近不惑之年,眼看身体一天天衰老,却依然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贤王和宁王的较量也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
在兵力上,贤王掌管皇城里的八千御林军,宁王手握边关十五万大军的军符;在职权上,贤王统筹地放的税负征调,宁王做主各司的官职升降;在朝堂上,左相林立成是贤王的亲舅舅,右相赵文正是宁王的老丈人;在后宫里,贤王与皇后唇亡齿寒,宁王与淑妃母子情深……
总之,一句话:不相上下。
皇城东南方向,宁王府与平王府隔街对望。沧寰十八年,君疏影封王并迎娶纯阳公主后,沧寰帝便下令修建平王府,君疏影就把地点定在了宁王府的对面。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初冬季节,黄昏时分,平王府的后院里,君疏影和纯阳公主皆一身家常服饰,怡然自得地逗弄着身边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粉嘟嘟的小脸蛋带着些许婴儿肥,笑起来脸上露出甜甜的两个酒窝,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揽在怀里揉捏。
“哥哥,抱抱,哥哥,璇儿要抱抱!”孩子张开双臂,就往君疏影身上扑。
纯阳公主一敲孩子的小脑袋:“小笨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九叔!”
君疏影笑笑,随手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随他去吧!这小机灵鬼心里知道你宠他,不舍得把他怎样,你的话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哪天把他交给他父王,随便打两下说不定就改过来了!”
纯阳公主摇头,无奈道:“王爷就嘴上说的硬,只怕宁王殿下到时候真打了他,心疼的倒是王爷你了!”
君疏影不屑道:“我心疼什么呀!横竖打的都是他儿子。”
“咳咳,我看过不了两天就成你儿子了!”君疏宇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从纯阳公主怀里接过孩子,用手指摆弄着孩子肉嘟嘟的下巴,“这小子成天到晚就知道往你这跑,我这个亲爹看着都只有眼红的份!”
君书影道:“你这个亲爹整天忙里忙外,早出晚归,也就我天天闲着帮你带孩子,眼红也是……咳咳……你自找的。”
见君疏影咳嗽,纯阳公主忙扶他坐下,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另一边,被君疏宇挑逗的孩子也开始不耐烦,眼泪汪汪的开着君疏影:“哥哥,哥哥,救璇儿,疼!”
“叫九叔!”君疏宇脸一沉。
立马改口:“九叔哥哥,救我,九叔哥哥,救我。”
哈哈哈……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奇怪的称呼逗乐了!
……
君疏宇和赵佳儿成亲第二年,赵佳儿便为君疏宇产下一子,沧寰帝亲自赐名——君志璇。
由于宁王殿下君疏宇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各地方很多官员都想方设法巴结,宁王府门口以各种名义送礼之人络绎不绝。
两年前,朝中有人想要投靠君疏宇,知道君疏宇只有赵佳儿一房妻室,便派人送来两名貌美的姬妾。君疏宇顾及送礼之人的身份,不好回绝,便只得收入房中。其他人见此,以为宁王殿下本性如此,便也纷纷投其所好,想方设法往宁王府中塞各种美女,甚至还有个皇商从西域回来,万里迢迢专门给君疏宇带来个异国女子。两年下来,君疏宇后院中,各色佳丽争奇斗艳,朝中好事的大臣偷偷给宁王府送了一个别名——小后宫!
君疏宇听此,哭笑不得。
近年来,君疏宇忙着朝堂里的事,赵佳儿整日脚不沾地,又是忙着照看府中君疏宇收集十几个小老婆,又是忙着接见私下到府拜见的各位朝中大臣的妻妾,对于君志璇这个宁王府的小世子,两人根本就无暇顾及。
倒是君疏影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整日呆在平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清闲得很。
这君志璇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眼见爹妈不管,平王府与宁王府离的又近,便整日跑到平王府来,时时刻刻缠着君疏影,甚至夜夜在此留宿。
人人都道平王殿下君疏影,一来出身低贱母妃无名无分,二来身体孱弱重来不理朝政,只是因为娶平阳公主为妻才被陛下封王,于是对这个有名无实的平王殿下并不十分尊敬,甚至有时故意出言冒犯,君疏影对此,全都一笑了之。
只是世人凡事只看表面,殊不知,君疏宇几年来处理各种朝廷大事,有十分之八九的决定,都是在君疏影的书房定下的。
此刻,君疏影的书房里,人影绰绰。
君疏影披着白色大氅,伸手挑着烛花,火焰忽明忽暗,映着略显病态的俊颜。
“我听太医院的人说,父皇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君疏宇开口。
“父皇虽戎马一生,英雄气概无人能及,但也毕竟老了。”君疏影叹了一口气。
“我听宫里人传来消息,父皇的御书房内,放了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我怀疑里面放的是……”君疏宇欲言又止。
“你怀疑里面是传位诏书。”君疏影接过他的未尽之言道,脸上一脸平静。
君疏宇点头:“影儿,至今太子未立,一旦父皇离世,各王互不相让,必然会引起一场浩大的夺位之争,导致血流成河,到时候沧敖国和断月国如果趁机刁难,那我们紫穹便岌岌可危。父皇向来做事谨慎,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所以我猜,御书房中放有传位诏书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君疏影对君疏宇的分析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七哥,此时关系重大,现在你正处在风头浪尖,不容出一点差错,这件事,就由我来查明白,你就不要管了!”
……
送走了君疏宇,君疏影回到寝室,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火盆里的火烧的旺旺的,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说不出的舒适。君志璇已经睡下,纯阳公主散着头发,身披一件红色披风,纤纤玉手轻轻拍着熟睡的孩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不知什么名字的童谣。
君疏影上前将纯阳公主的披风拢了拢:“璇儿睡了!“
纯阳点头,含笑凝视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孩子:“王爷,璇儿真是个让人爱的孩子。”
“王爷喜欢孩子么?”纯阳公主突然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君疏影。
君疏影愕然。面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君疏影充满了愧疚,故意忽略掉问题的真正含义,君书影道:“璇儿这么可爱,我当然喜欢。”
……
“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既然璇儿在这,我去客房睡。”
“王爷!”纯阳公主叫住了君疏影。
“还有何事!”
是啊!还有何事,明明已经这样了。慌忙掩饰一笑:“王爷身体不好,外面风大,还是我去客房睡吧,王爷留在这里。”
君疏影一笑:“我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哄孩子,让人听了,我君疏影一世英名可就尽数毁于一旦了。”
言毕,转身出去,掩门。
纯阳公主惨然一笑,说不出的孤寂,道不明的凄然。
七年了,犹记得新婚之夜,君疏影醉的不省人事,身边的侍女告诉自己,平王殿下是因为太高兴,才多喝了两杯,便醉了。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因为高兴,为何他的眉头却深深皱起?鲜红的大红喜炮之下,为何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难道,他并不爱自己!”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这是真的,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当时的纯阳公主如是想。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让纯阳公主慢慢印证了当初的猜想。一连七年,君疏影对她百般呵护,却始终不曾碰她分毫。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相敬如宾的恩爱鸳鸯,但只有纯阳公主自己知道事情的真想是多么残酷!
君疏影,不爱她!
但是,面对君疏影的冷漠与欺骗,她却默默地忍下来了。虽然她曾经是沧敖帝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她曾经是高傲无比目无下尘纯阳公主,但这毕竟只是曾经……
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她便不再拥有自我,就算明知这个男人不爱她,她也愿意一直等待,再等待,直等到那人回心转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