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第十五章:归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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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客听了连逸的话,赶忙伏地,孙茹默也于羞赧之间叩下首去,孙思客忙道:“殿下精于琴技,一语道破,微臣惶恐,只因小女初见天颜,心中惴惴,失了分寸,扰了殿下之兴,微臣罪该万岁!”
连逸冷笑一声,道:“本宫哪里懂什么琴技,只懂得苍生大计罢了。孙大人,本宫在进城之前可是特意绕远走了一趟坝桥,险些在那里失足,陷进堤里,没了命在。”
孙思客听到“坝桥”一处,脸色陡变,口中道了声“殿下”,便瑟瑟地发起抖来。
我这才明白,中午之时连逸带人顺河而上,却原来是去视察州中水利。
柳云州西北两岸靠山,流云难进,降水甚稀,州中田地只靠奇江的一条支流从南而入,而坝桥则是支流之上通渠灌溉、以防天灾的一处工程。柳云州又是供给北方守军的第一城府,大御朝廷甚是重视,几次免其税饷,只为修养坝桥。
连逸绕远下坝,在堤岸巡视了许久,坝桥失修,多处淤堵,远远地只见幼苗入冬,却无水补,大有枯黄干死之象,心中自是十分恼恨,又见州中官吏宴席铺排,所述州志不尽不实,巴结谄媚颇显腐败,连逸心知,知府固然可恨,监州更是多余,当即下令将孙思客和左新词收押待审,全然不顾两人的磕头求饶,更加不理孙茹默的两汪热泪,其他官吏见状尽皆缄默保身,唯恐受了连罪。
我看过连逸这般作为,当真大是钦佩大是喜欢。躺在榻上,痴痴想着,迷迷糊糊,渐入梦去。睡了不知多久,忽的脸庞一湿,似是被舔了一下,微微睁眼,便见一个人影正压在自己的眼前,我吓得浑身一抖,跟着便要失口大叫,还没出声,嘴巴已经被一只手捂住了。
“殿下的胆子也忒小了些。”来人直起腰来,松开手掌,轻声说道,声音柔媚,但却是个男子。
我心跳如鼓,不敢作声,昏暗中也偷瞧不出这人的样貌,只觉的身形姿态有些眼熟。
“不过,你的脸蛋可香着呢。”来人说着,伸出手去便要抚摸我的脸颊。
“你,你是谁啊?”我向内侧靠着,甚是厌恶,颤声说道,“你要做什么?”
收回手来,来人也不用强,只道:“殿下只顾和你的连逸哥哥亲热,心里自然是记不得别人了,只是有一个名字,殿下可万万不能忘记。”
“什么,名字?”我口中问出,心中却已想到了。
“楚——云——缠!”来人一字一顿,说的真切。
“啊?”我轻呼一声,心道,果真又是为了寻他而来?
“殿下可是记了起来?”来人道。
我知道他可以寻到府衙之中,又能在众多侍卫的看守之下潜入房来,本事自然了得,自己欺瞒不知,恐他不能放过,心下踌躇之间,又想此人寻找楚云缠应当也是为了《长很诀》一书,我不妨用此诈他,打定主意,便道:“只怕你寻到他也是无用。”
“哦?”来人不解,疑道。
“那日双峰涧遇难,多亏落花宫的宫主所救,她救了我之后也来问我楚云缠的所在。”我一面讲着这些往事,一面盘算着如何从中取机,骗过了他。
“嗯。后来她要杀你,幸而我二哥及时赶到,同她斗了起来,她的四个奴仆尽皆被我二哥杀了,只是她自己太过难缠,两人酣斗许久,纷纷力竭,这时,一人蹿出,趁机将你救走。我二哥和梅翎追赶不及,这才容你进了连逸的怀抱。”来人接着叙述,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似乎有些急切,问道,“这些我已然晓得,你同我讲这些又有何用?”
我听他唤凡尘二哥,明白了此人也是“公子尘”之一,又听他讲了那日自己昏厥之后的事,顿时恍然了心中许久的一些疑窦,沉了沉气,说道:“这些自不必讲了,我是说,我虽不知楚云缠去了何处,但我无意中好像提到了一件她更为关心的事情,她问了许多,我都一一答了,可她好生狠毒,还是不肯放过我,要杀我灭口。”
“什么更为关心的事情?”那人闻言,眼睛一亮,忙问。
“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可不要学她,也杀我灭口?”我佯装哀求之色,声音里夹着惧意。
“当然,我风尘公子可是从来不杀俊俏之人!”那人轻笑一声,颇为得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