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时光倒流四十年 第七十九章 宴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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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走的干脆利落,可怜赵普却被推了出去与他那些好兄弟喝酒。军中大都是虎背熊腰的糙老爷们儿,读书人本就少,更何况赵普这般清华俊朗的青年人。是以,在这半个女人都没有的军营里,和赵匡胤走的近的弟兄们乐趣之一便是去调戏一番这位温文尔雅的掌书记。起先他们也是试探遮掩着的,生怕这读书人小肚鸡肠记了仇给他们难堪,不过处的久了便觉察出赵普是大度的人,断不会为这般鸡毛蒜皮的和他们翻脸,于是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弄得赵普往往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是以,此次得知自己又被推了出去,赵普一阵无奈,眼见得今日的操练快要结束了,一想到自己又要被一群老爷们儿灌酒、没准醉了还要被调戏一番,顿时额角抽搐几下,突突地疼了起来。
他沉吟良久,却是突然拊掌一笑,把身边侍立的亲兵唬了一跳,然而不待他问,赵普已挥手吩咐了下来:“去府里找二公子,他今日不当值,就说我请他去聚芳楼稍坐片刻。到了聚芳楼,请他到我与将军常去的那间便是。”
说罢他挑眉一笑。将军把这苦差事推给了他,他拉个人做伴儿也不为过罢?更何况,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都是时候将赵匡义引见给赵匡胤的弟兄们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中,只有赵匡义能出入宫廷,有些消息最为灵通。
毕竟,赵匡胤的官职越来越高,势力自然也越来越大,难免给人党羽渐成之感。但这也是事实,他作为赵匡胤最信赖得到幕僚,怎会看不清楚,无论是为了自保或是其他,赵匡胤都有必要拉拢属于自己的实力,而他在无形中已经做到了。
有时他亦觉得,苍天确实是不公的。旁人费尽心思想也拉拢不到的,待赵匡胤却是倾心;旁人许以高官厚禄才能拉拢到的,赵匡胤什么都没做,就纷纷主动聚拢到他身边。这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罢?
“那群不听教训的小兔崽子!真是气死老子了!去他……”赵普正这样想着,石守信等人却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看到他先是一愣,骂娘的粗话出说一半下意识得咽了回去。待看清只有他一个人,又忍不住贫嘴到:“呦!掌书记,怎的只有你一个?想必是将军又进宫议事了罢?走走走跟咱们吃酒去,这次保证不灌你!”
赵普看着他挑衅却也亲近的神情,心中好气又好笑,道:“某在此侯各位许久了,各位去换了衣服,咱们便去聚芳楼罢?”
“还是掌书记爽快!”众人闻言登时眉开眼笑。
待到了聚芳楼,好酒好肉都摆在了案上,石守信的等人正要大快朵颐,却是被赵普拦了下来。
石守信不悦得瞪他一眼:“掌书记,今日俺们不灌你酒,你也莫拦弟兄们吃肉呐!”
赵普目光里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清的光芒,像是温柔眷恋又像是宠溺欢喜,微微一笑道:“诸位先别急,今日则平带了人引见给诸位的。”
王审琦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好端端地吃酒,带什么外人?”
赵普挑眉:“这位可不是外人。”
他话音刚落,门帘被轻巧地挑起来。
来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生得鼻挺唇薄,一双凤眼略显狭长,不笑的时候未免太过冷淡薄情,但此刻眼神里微微含了笑意,便是犹如微风拂面了。他本就羸秀挺拔,此刻又穿了件白底青松图案的交领长袍,精致秀丽到袖口处都描了淡青色的花纹,更显得贵气,端的天资秀逸的汉家儿郎。
石守信有些失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疑惑地打量他一眼:“这位是……?”
赵普派来的人并没有说会有其他人,是以赵匡义看到这些前世的熟人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从容地作揖道:“见过诸位将军。”
“这是……元朗的弟弟?”韩重赟诧异地打量他一眼,甚是疑惑的模样。
“别扯淡了!元朗那模样,能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弟弟?是则平你的兄弟还差不多……”石守信想起赵匡胤额模样,跟眼前这白净斯文的小公子一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石将军说笑了,在下姓赵,名匡义,确实是赵指挥使的弟弟。”
“诶?匡义识得守信?”这次换做赵普疑惑地看着他了。
怎会不认识?上辈子便熟悉了,更何况是一起造过柴家小皇帝的反的。
石守信在后汉时隶枢密使郭威帐下。广顺初年,升任禁军亲卫都虞侯。显德元年高平之战,石守信以功升亲卫左第一军都指挥使;同年师还后,又升任殿前司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显德三年,从征南唐,石守信任先锋,参与六合等地战役。显德五年三月,南唐割淮南求和后,以功升铁骑、控鹤四厢都指挥使,现为殿前司禁军主力的指挥官。
王审琦在后汉末投郭威帐下,任殿前司铁骑指挥使,显德元年从柴荣抗击北汉入侵,以功升铁骑都虞侯,改铁骑右厢第二军都指挥使。显德三年从攻南唐,王审琦攻占舒州,以功改任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显德四年三月,在紫金山寨战役中,王审琦率军先登,大败南唐军,转殿前司控鹤右厢都指挥使;后在濠州、楚州战役中均立有战功,显德五年改任铁骑右厢都指挥使,一直是石守信的部属。
韩重赟在后汉末隶枢密使郭威麾下显德元的高平之战后,以功升任殿前司铁骑指挥使。现已升任殿前司控鹤军都指挥使。
重要的是,这三人不仅是赵匡胤的好兄弟,更是大宋的开国功臣。
他知道赵普有起了疑心,但这事很好掩盖过去,于是笑道:“昔日官家召见诸位时,在殿前见过几面。诸位这般勇武过人,匡义自是难忘。”
“在殿前见过我等,那必定是元朗的弟弟无疑了。”王审琦爽朗地笑了笑,起身回礼道,“方才兄弟们只是有些吃惊,二公子莫要见怪。”
“唉,我们不会说话,方才失礼,二公子快请坐罢。”石守信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
赵匡义连忙表示岂敢,然后挨着赵普坐了。
都是赵匡胤的亲友,彼此客套了几句便熟悉亲切起来,石守信领了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要敬酒,说是要赔罪。
赵匡义深知现在并非皇帝,论及身份或是功劳都不如眼前这几位大,连忙起身,口称惶恐,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石守信等人看他磊落好爽,心中的好感更甚。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活跃,三个武将几杯酒上头,男人的本性作祟,又开始胡吹海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