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时光倒流四十年 第四十七章 请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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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觉自水路从金陵抵达銮江口,方一下船便见得周军的船棹竟已停在岸边,宛如从天而降。舳舻千里,火红的的旌旗连绵随风招展,似要遮住天际。
大惊之下,本就心怀畏惧的他更是忐忑,在面见柴荣时话音里都带了颤。
柴荣调养了许久之后终于痊愈,此刻看起来气色极佳,说起话来亦是中气十足:“免礼,赐坐。”看着陈觉颤巍巍地在椅子上坐定,他才开口道,“你们皇帝让你前来,是有什么要事要传达么?”
陈觉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你们的大军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哪里还敢跟您商讨其他什么事?!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维持脸上的微笑,用文人的傲骨说出那屈辱的话语:“今战局已定,陛下上承天命,下顺人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唐国偏安江南一隅,不求开疆扩土,唯求保宗庙社稷……大周皇帝陛下诞膺骏命,绍履鸿图,不杀之仁既追踪于汤、武,好生之德终俪美于唐、虞,惟愿就此鸣金收兵,唐国愿与贵国永修万世之好……”
柴荣硬着头皮听完那冗长的外交辞令,心里暗讽:投降就是投降,整一堆典故辞藻作甚。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端的是天子风范大国气度:“江南国主若能以江北之地尽归于我,朕亦不至穷兵黩武。”
陈觉闻言反而暗中舒了一口气。他出发之前李璟私底下与他谈过此次谈判的底线,所幸柴荣只是要江北诸郡,没有更过分的要求。于是他扬起笑容,当即令侍从取过江南图经,将庐、舒、蕲、黄等四州等四州尽数划归周国所有,之后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柴荣取过图经,爽朗一笑:“今后便是划江为界了罢。果真大方。”而后话题一转,“江南鱼米之乡,粮饷充足,而我大周地处北方,多战乱饥荒……”
陈觉连忙将余下的好处说出:“敝国此后岁贡五十万财物。”心中愈发庆幸,所谓的暴君,竟也这般好说话。提出的条件并不是十分苛刻。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
一直微笑颔首状似沉吟的柴荣却突然开口,声音格外阴沉:“既是献上了大半的国土,又何妨自去帝号,举国为内臣?”
唇边浅浅的弧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唇角抿成的冷硬的直线,璀璨的星眸里失了温暖笑意,暗沉的目光让人止不住的两股战战。陈觉惊讶地抬头,却被可怕的低气压镇住,张嘴却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这、这也太……下官、下官做不了主……”
“那便回去问。”柴荣拂了拂衣袖,“李璟何时答应了,朕何时班师回朝。”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陈觉虽是懦弱,但也是忠臣。所谓主忧臣辱,他哪里容得了柴荣直呼君主的名字,于是可以压制文人心性一并喷发,出征前皇帝百般叮嘱的话全部抛至九霄云外,他厉声道:“周国皇帝也莫要太过分!虽说我们战局不利,但我唐国实力亦不可小觑,否则怎么能劳得您亲征三次历时三年?纵是你们兵强马壮,但也抵不过腹背受敌不是?”
这几句话直戳柴荣痛脚,他登时脸色大变。
在他的计划里,攻下南唐轻而易举,绝没料到竟会被这个南国硬生生拖了三年;本筹划此次一举南下金陵一雪前耻,却不料北方边境战火又起——北汉刘钧得知周国皇帝率军亲征南唐,趁机发兵攻打隰州。
刘钧这种围魏救赵的战术本无可厚非,毕竟三十六计总归是用来打仗的。然而柴荣第二次出征南唐班师之后,曾与契丹签订过合约,契丹不仅不会轻易对周国用兵,而且会约束北汉,使北汉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识之士都知道这北汉之所以在北地得以称王,得以在边境烧杀掠抢,不过是借了契丹的威风,北汉胆敢出击周国,哪次不是契丹国提供兵马,此次自然也不例外。柴荣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更何况是背后捅刀子的人——得知隰州被围,他当场掀了桌案,险些气得旧病复发。倒是亏得赵匡义有颜色,自己虽不敢上去劝,却派人请来了赵匡胤。赵指挥使劝了半天,反复陈说石守信①就带兵驻守在城内,以他之勇武定能守得住隰州,柴荣才略略消了消心火,只以剑击地发誓要收拾了北汉。
注:①其实历史上应该是李谦溥,但窝水平有限,文文长度也有限,总觉得人物太多了我写不过来,就算写出来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也不太明显,没啥意思(喂喂)。所以五代宋初的武将文臣们的功绩我合并了一些,历史大事也做了些改动。合并着合并着有些人……就不见了(捂脸)。姐姐妹纸们轻拍啊QAQ毕竟这是同人文娱乐为主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