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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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缺云苏二人由窗跃入小巷之中,辗转几个弯走了半盏茶功夫到了驿站。九缺未理会云苏想与他二人共乘一匹马的提议,掏了荷包买下两匹快马,二人骑上马向着城郊去了。
末都的城郊为达官显贵购置避暑别院的好地段,物美价廉,故而朝中的官员在此会有个三四间宅邸都非稀奇事,光是九缺,在城郊的宅邸大大小小就有五处,云苏会带他来此地寻人,那这事与朝中的官员有牵扯便是八九不离十了,究竟是谁,竟有这买卖禁药的天大胆子?
云苏的勒马声将九缺的思绪拉扯了回来,一抬头,面前的宅邸上赫然题着洋洋洒洒的四个大字—“逍遥别馆”,这字迹怎么有些熟悉?这……这分明是他九缺的宅邸,这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分明是他十五岁那年末君赐他束发之礼时,他为皇兄的这份大礼以自身封号命名亲笔踢下的字。
“你这是何意?云公子莫不是以为本王与此事有关?”
云苏瞧着九缺满面严肃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戏耍这位逍遥王真当可谓人生一大趣事,于是出言道,“王爷与那紫嫣姑娘怕也有过一段逸事吧,怎就能断言紫嫣姑娘不会怀上王爷的孩子?”
“本王自是知道!”虽话语果决,九缺心中仍是有些心虚的,虚的并非产子这事,而是自己的风流韵事被别人当着面如此不动声色的提起,倒真是有些难捱了。
正当气氛尴尬之时,大门“吱呀”一开,里头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头,见了九缺急忙下跪,“老身听门口嘈杂,未想是王爷尊驾,接驾来迟,王爷恕罪。”
九缺见状忙摆了摆手让老头起身,“本王也未差人知会,今日与好友出城遛马,信步到此,有些渴了,吴伯给本王备盏茶吧。”说着将马绳丢给那老头,跨步进门去了,毕竟杵在这大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云苏也谦谦有礼地将马绳递给吴伯,跟着九缺进了门,趁着吴伯已去马厩拴马一把捞过走在前头的九缺,低头就着九缺的耳畔轻声道,“这茶倒是不急着喝,随我来。”话音刚落,云苏便揽着九缺三两步跳上了别院外墙边的古树,拨开树叶,入目的竟是另一座庭院。
“这是……”
“嘘!”
放眼望去,庭院之中有一约摸五六岁大的孩童,滚圆的身躯正弯着腰立于草丛之中,并着双手蓄势待发的姿势显然是在捕捉什么,许是捉拿藏于其中的蛐蛐吧。不远处亭中石桌上的书籍因失宠于它的主人随意地散了一地,迎着风“扑啦啦”地嚎了几声,便失去了生气。
“袁小宝!”一道清丽的呵斥声划破了空气,惊得本就俯着身子的孩童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那险些要被抓住的玩意儿也免于一难,趁机躲进草丛的更深处去了。
那孩童倒如大难临头一般,一个咕噜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缩着脑袋不敢动弹地立着。待着那声音的主人疾步逼近,生生吃了一记耳光,哇哇大哭起来。
紫嫣姑娘?!
“袁小宝,娘亲与你说了多少次!你是尚书府的少爷,这乡野村夫孩子做的事,你做不得!”说到此处,紫嫣严厉的面容软了下来,眼上已蒙了一层薄雾。本就是桃李年华,虽已为人母,但此时她那含泪的容颜,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也可称得一句“绝色佳人”了。
她抚上孩童面上那触目惊心的印记,一时间不知所措,胡乱而又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下一刻便拥住了那个孩子,几乎哽咽出声,“小宝,娘亲……娘亲只盼你能过上好日子,娘亲不想打你的,小宝……”
瞧着这对哭作一团的母子,树上的九缺憋不住轻声道了一句,“本王就说了,这孩子绝对不是本王的,这回你信了吧!紫嫣姑娘都说了,是尚书……等等,哪一个尚书?”九缺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瞪圆了眼,本潇洒俊逸的面庞竟有些滑稽。
云苏并未接他的话茬,往院中抬了抬颚,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此时袁小宝已是止住了眼泪,却因刚才哭的太过厉害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瞥见石桥另一头正往着这边来的身影后忽然惊慌失措,一张小脸上写满惊恐,屏着呼吸,抽泣的频率都吓得降了几分,“娘……娘亲……坏人……坏人……”紫嫣闻言忙起身将泪抹去,转身将袁小宝护在身后。
来人倒是衣冠楚楚,手中摇一柄扇,闲然自得地漫步走来,面容却带狡黠,不怀好意地出声,“袁紫嫣,我是否与你说过,无事别往这边跑。朝廷已经开始察觉,现在可不是你们母子享天伦之乐的时候,若是此事败露,休怪我未提醒你,你所求之事,可是要落空了。”
紫嫣收去方才的梨花带雨,正了正色,将“刚毅”二字写于脸上,“若我将此事捅出去,你我都无好果子吃。如你所言,此事败露已成定局,那位能否全身而退,全看我袁紫嫣是否守诺,也希望那位勿要食言。”
“是贪图一时之乐还是一劳永逸,紫嫣姑娘,你可要把握好了。”那人不再与她纠缠,识趣地丢下一句话便摇着扇走了,似乎方才的口角并未发生一般扬长而去。
九缺见状便想跳下树去与紫嫣姑娘对峙,却被云苏一把拦下带回了逍遥别馆。
“你为何拦着本王,这回失了个人赃并获的机会!”
“人赃并获?这只有人,哪有赃啊?何况你现在抓了她,明日的好戏,可就没得看了。”
“你是说,五叶柳枝之约?”九缺这才想起昨日听到的墙根,这条线,确实不能在此就将它剪断了。
“想不到堂堂末国逍遥王爷,还真的偷摸着听人墙根啊?”云苏早知昨日与自家属下那番对话已悉数被九缺听了去,可他不恼也不惧,只因有了这位王爷助力,这案子倒是能更快水落石出,一切皆在计划之内。
“你堂堂一个不知什么教的教主,还不是挂在树上听人墙根?”九缺也不甘示弱,甩了甩袖子理去方才无意中粘上的几片树叶朝着厅堂去了,“本王不与你做无意之争,你有把握最好,本王渴了,喝茶去。”
云苏笑了几声,跟上九缺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