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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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轮子碾过末都的大道,不一会儿便驶出城门,在城外的小道上疾驰着,花绝坐于马车内,掀开车帘观赏这一路的风景,不论是末都城内大街小巷的繁华,还是这城外荒郊天然而成的景致,都令他新奇不已。虽上回同四王爷回府,一路也观望了不少外头的风光,但那日心怀忐忑,今日却是真有看些新奇事物的情致,便心情大好,将烦恼都且抛了去。
马车的前头行着一匹黑色悍马,马背上的男子一袭墨袍英气逼人,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贵气,此人正是那堂堂的末国太子九冥,本想同花绝一并坐于马车内,好再与他亲近亲近,又想前些日打翻的那一坛醋余味未散,硬是堵着一口气跨上马背,嗒嗒的行在前头,却不时扭过去头瞧,不巧与探出头来的花绝对了个正着,惹得一身燥热,忙撇回头,马鞭一策,赶到队伍最前头去了。
花绝也忙缩回了头,看似镇静,心思却乱了。且不说性子燥的九冥不知如何面对他,纵是素来漠然外物的他,也不知如何对待那个与自己表白的男子。原以为,这世上除了络蔷,再无人能搅动心中那潭静水;原以为,在忍辱偷生中度过几栽的傀儡生活,再无事能让他介怀;原以为,经历过覆国之痛,再无其他情感能比之更强烈。却不想,这世上还有一人,名九冥,将他心中的静潭搅成卷着轩然大波的海,令他介怀他的所言所想,令他怀揣着从未有过的忐的情绪。
“公子,是否这马车行的太快,有些不适?小怜见您脸色似乎不大好,可要小怜去禀报太子殿下?”坐于一侧的小怜将花绝的变化都尽数收在了眼里,方才还心情大好的观着景致,怎的一会儿便脸色如此阴沉,万一公子出了什么闪失,太子定是不会饶了她的。
“我没事,许是有些累了,躺一会便好。”
“好,公子你且歇息着,到了小怜喊您。”服侍着花绝躺下,小怜掀开窗帘向外头跟着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点了点头,便跑前头去了。不一会儿,那匹黑色的悍马便停在了车侧,九冥掀开了车帘,跨了进来,小怜喊了一声“太子”便下了车。
花绝知是九冥来了,仍不想与他对上,便背对着九冥假寐。九冥于卧榻的一侧坐下,盯着花绝略带倦意的睡颜,不自觉便抚上了那长而密的睫毛,就是这下面那双无欲的眼,捕获了他的心,“花绝,你要本太子,拿你如何是好?我却真是,再狠不下心来对你。”
“九冥,你我此生注定为宿仇,你若真不忍杀我,你便放我走,让我为蔷儿守墓吧。”花绝狠了狠心,一把将那作怪的手抓住,睁眼起身与九冥怜惜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其实花绝比谁都明白,为心爱的人守一辈子的墓,只是其心愿之一,这其二,只是他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这样怜惜的眼神,他怕这般下去,他会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他会依赖上这个男人,会失信于许给蔷儿的一生一世,痴情如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必须离开这个男人。
九冥怜惜的眼神被花绝的这般言语逼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与决绝,“本太子竟不如一个死了的女人?花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真当本太子不敢杀你吗?告诉你,等本太子腻了你,你便什么都不是!”
“九冥,你要我如何,你才能放了我?”花绝全然不理会九冥的怒吼,花绝知道,那些不过是九冥的气话,那日,他那般深情的搂着他,他道“此生唯你撼我心”,那绝不会是假的,因为他曾经,搂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向她吐露他所有的心声,那种深情,不会是假的。不过是九冥迟来了一步,花绝心中的那个人,无可取代。
“你是本太子的俘虏,本太子会将你永远囚禁在身边,放你?花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九冥反捏过他的手臂,紧紧的掐出几道红痕,他恨,为何他可以得到世上的一切,却唯独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若可以选择,他只想要眼前的这个人,只想要他的心,他的全部。
“九冥,我给你,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花绝的眸子已失去了神采,怎样都好,他不能留在九冥的身边,怎样都好,即便是丢掉尊严。花绝的身子向前倾了倾,薄唇贴上了九冥,却被九冥闪了去。
“花绝,你为了她,竟自甘下贱,在你眼中,我九冥就那么下流那么不堪吗?你告诉我,我就那么不堪吗?”九冥紧紧的将他环住,似在怕稍一松手,他便会逃走,一滴泪画过那张刚毅的脸,多久了,多久没有落过泪。
后背上的湿润由衣料透进心中,引得花绝一阵凉,失去神采的眸子点上了新的亮光,原来,这世上,真心需要他的人,不止络蔷一个,他轻轻的回抱他,胆怯犹豫,却在最后道,“不,九冥,的确是我花绝,不知好歹了,我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