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繁华落幕几回首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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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淡然起身,望向妖王,眼底清明一片,突然轻蔑的笑了笑,朝天帝一躬身,说:“枯荣可否和三太子提前离席,三太子有点不太舒服。”
看见天帝点了点头,红颜睁大眼睛,这明明就是枯荣想带他走,为什么要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不是在找借口么。
他还在想,枯荣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指节修长手,微笑的看向红颜,红颜有种错觉,似乎拉住这只手,就会永远的拉住,再也放不开,恍恍惚惚的拉住了那只手,紧紧地握住,像是再也不会分开。
枯荣牵着红颜的手,慢慢的走出宴会的大门,将一切喧哗隔绝,门外是寂静的世界,喧嚣流尽,日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分外和谐,安宁,看起来非常的。。般配。
天界的春风十里,温暖和煦,像热气喷洒在脸上,暖暖痒痒,日光直射向红颜的脸,为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心漏掉了一拍,天上的云精灵飞下来调皮的把花粉抖落在红颜脸上,恩,生生破坏了这如斯美景。
红颜对花粉过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不过打破了一个美景,却无意间创造了另一个美景,红颜神奇的长高再长高,后又变成了少年样子,也不知道是法力失控还是因为打喷嚏。
微红色的长发顺直,撇开刚打完喷嚏的脸不看,还是小衣服撑出的纤细身材,别具一番风味。
“颜儿,别再变回去了,这样很漂亮。”红颜打喷嚏时连着枯荣的手一颤,没有放开,枯荣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那边。
红颜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低头看看自己,刚想变回去,却发现握着枯荣的手好像被加了什么封印,一时怒视着他。
“这样真的很美,不骗你哦。”枯荣像是骗小孩子的口吻弄得红颜鄙视的看着他。
“你觉得用美来形容我一个男人合适么?”脸拉得极长,恩。。有点像驴。
枯荣听了笑出声来,道:“你是男人?那你平时那副样子是怎么回事,再说了,就算是你现在这个相貌,别人也只会以为你是十七八岁,顶多是个男孩子吧。”
红颜哑然,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又变不回去,无声的挣扎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道:“枯桃花!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在你的衣服上写‘我叫枯菊花’!我不要这个样子,快点松开。”
“你就不能换一个来威胁我?这个对我没有威胁的,唉,你还是快点长大吧颜儿。”枯荣无奈的笑笑,我敢说,这是他这二百年来露出的最无奈的笑容,看他嘴角多么僵硬。
红颜被解开禁锢,扑的一下变成小孩的样子,不过亲眼看着那及腰的柔顺长发一点一点缩短,真是神奇。
风儿俏皮,吹起两人的衣襟和发,又匆匆逃去,独留衣摆落下泛起的清爽香气,和发丝柔韧的冷香。
“你要带我去哪?”红颜回归正题,带回早已偏离方向的话。
“不告诉你。”枯荣温和的笑着,动作却也不迟缓,轻轻抓住红颜的手,他们离开的地方还留有花粉淡淡的甜香。
红颜撇撇嘴,他想,不告诉就不告诉,还弄得那么神秘,跟内个什么一样。不过脚步还是快了起来。
红颜突然感觉枯荣走的好慢好慢,拽拽他像提醒他快点,谁知道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任红颜怎么拽都无济于事,心里想着不屑去看,可脚步的杂乱匆忙已经出卖了他。
直到他对枯荣说了不下十遍“走快点”后,才感觉他的速度快了些,红颜不再拽他,难得的乖乖跟在他身后。
突然,枯荣把一件披风披在红颜身上,红颜不解的看向他,枯荣只是呵呵一笑,说他一会就知道了,听的红颜好不郁闷。
“闭上眼睛。”红颜闭上,却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突然,一只手覆了上来,有些凉。
红颜任由他蒙着自己的眼睛走着,感觉风有些冷,甚至。。夹杂着些许雪片,吹到脸上,化成了水落下。
“这里是哪里?”红颜的声音明显的激动。“睁开眼睛看看。”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漫天的飞雪,每一片雪都出奇的大,比鹅毛还要大,红颜伸手接住一片,看着雪片慢慢化开,变成掌心的一滩水渍,日光下闪着微亮,璀璨如宝石。
捧起一把地上的雪,松开手看它们扑簌簌的落下,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喜欢么?”枯荣接住一片雪,在这莹白的的雪景中,清冷的白和剔透的白合二为一,没有丝毫的不协调,有如严寒里傲然的白梅,亦美,亦香,亦幻,只敢遥望,怕一旦走近美景就会消失。
红颜非常用力的点头道“喜欢。”
“那带你去看下个地方。”枯荣拉起红颜的手,肩上的雪因为枯荣动起来都掉了下去,露出了原本清冷的白色。
他带着红颜走到一座桥上,桥那头是秋季绚丽的红叶,而桥上却是厚厚的积雪,桥身通体透明,比水晶更透亮。
早已看惯了天界的春风和煦,枝条新芽,此时看到两种美景的交汇,心境定时难以言喻的,美好的,喜悦的。
“这是什么桥?”红颜问道。
“恩,叫落雪桥。”
“名字起得真恰当。”
“桥对面便是深秋,再有一水之隔便是盛夏。”枯荣说时红颜的眼睛闪着光,他已经太多年没见过那么神奇的地方,当即就拉着枯荣走到桥对面,桥上厚厚的积雪留下两串脚印,一大一小。
看过了红叶,飘雪,再接着就是盛夏了。
清澈的河水里有几尾金色的鲤鱼,缓缓地游着,极为悠闲,水倒映出二人的影子,只不过红颜那里有一条金鲤刚刚游走,水面起的波纹把红颜的脸照的很滑稽,再看枯荣那里,水平如镜,倒映出他比神仙还神仙的白衣黑发,舒展开的眉目,可以说完美无瑕,恩,除了名字吧,其他都是完美无瑕的。
红颜脸色很难看的盯着水里扭曲的的自己,等到水面渐渐平静,他才稍稍缓和了些,却又有一条鱼游过来,却只是掠过,不过在红颜眼里自然就变成了那条金色的鱼故意要让自己变得难看,不过他似乎不知道水里都是金色的鱼。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红颜问枯荣。
“当时从秋谭离开时,也没细看,我就想,既然天界有那种地方,那么也就有可能有人间的四季喽,沿着当时的岔路找就找到了,没办法,知道你喜欢啊。”枯荣看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谁知道他沿着那些岔路找了多久。
“就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就好。”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沿着泷樱亭,晚枫林,落雪桥走了回去,仿佛走过了一年四季,四季绵长,在这里却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跨过春夏秋冬,风霜雨雪。
祭灵年估计也快结束了,红颜和枯荣回去时看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天兵,匆匆忙忙的,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两人连忙避开,那天兵却随着他们的避开又朝他们走来,知道是来找他们的,停下等天兵说话。
“枯荣大人,三太子殿下,天帝传话说是让你们去找他,他在凌霄宝殿等你们,至于什么原因,天帝没有说。”两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去找天帝,还没走到寝殿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碎裂了,碎的东西还不止一件,他们快步走了进去。
看到天帝的屋子一片狼藉,满地的瓷碟碎片,各色的水晶玉雕布满了裂痕,大殿内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有些灰尘被激起,呛得两人直咳。
正疑惑天帝的寝殿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灰尘时,看到天帝像没看到有人进来一样,把那些燃尽的香灰在空中挥洒,有点疯了的架势,枯荣不禁拉着红颜后退一步,让他少吸点那些香灰,毕竟不知道积攒了几千年了。
天帝微微抬头,整洁的明黄色衣袍与这凌乱的房间格格不入,连发丝也是如刚梳好一般,丝毫不乱。
“枯荣,刚才妖王要让你回去,你回去么?”天帝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好像是刚刚大喊过。
“不回去,再者,枯荣要回去天帝也不会准许。”枯荣的眉头微蹙,谁能想到刚从那么漂亮的地方回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今日亥时,妖王声明要进军来犯我天界,本帝命你为天界守将,亥时出发迎战妖界。”天帝这番话惊到了红颜,但是枯荣面色虽然不好,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只是微微皱皱眉,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枯荣领命。”
红颜不可思议的望向枯荣,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怎么说敌对就敌对?
红颜思绪万千,若是换做平常定是要出声阻止,说一些什么那里是他真正的家,有他的亲人,他怎么忍心之类的,可是红颜什么都没说,出乎意料的反常。
亥时很快就到了,枯荣迎战妖界,红颜,在锣鼓声中走上天界巍峨的天门,静静地凝视着骑着一个白色巨兽的身影,风扬起了他白色的战袍,红颜总是觉得枯荣很深,就算对自己笑时也是令人捉摸不透,微笑,有时还不如冷漠来得好,微笑往往让人更难猜测一个人的想法。
妖军清一色的紫色,紫色的战袍,紫色的坐骑,连头领的头发也是紫的,他怎么不知道妖界最近这么喜欢紫色。
紫色头发的人说话了,风声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吹到了红颜耳朵里,他说:“枯荣,你为什么不回妖界,你可以做妖王。”
“反正苍棱已去,是你做的吧,妖王就让给你罢。”枯荣的白衣纷飞,轻轻拍拍白色的巨兽。
枯荣对面的紫发男子轻哼,红颜感慨,这天门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微小的声音都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