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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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大海上,艾斯的小船朝着既定的航向航行着。安博站在船头,对着大海平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蓝色的魔纹散发的浅色光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形,包裹着飞羽悬浮在其中的身体不断地将四周的海风聚拢过来。
强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安博闭着眼睛认真感受着风里带来的讯息,神色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理解艾斯的坚持,也佩服艾斯的勇敢,但勇敢不意味着要去送死。既然船长的意志已不可更改,那么作为船员他能做的就是为船长提供正确的情报,将所有不利的影响减至最低。
风打着旋儿穿过飞羽半能量化的身体将信息一一反馈,在安博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图景。
海浪,天空,雨云……
不,不够,不是这些!这种程度的暴风雨,还不至于……安博紧抿着淡色的薄唇,心里的不安仍在不断的蔓延。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会让我感到如此不安……安博这样想着,不禁加大了手中魔力输出的速度,将之前巡查过的海域又再仔细的复查了一遍。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冒险放出了一丝精神力。
天上乌压压的大片雨云绵延数十里,安博的精神力也探不到尽头,于是他干脆放弃。海浪随着风的律动起起伏伏,就算偶尔卷起大浪也在船只的抵御范围,安博对此并不在意。一群海鸟结着伴在半空中低鸣盘旋,掠食着被海面上的一种不知名鱼类……一副寻常的暴风雨前夕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安博紧紧皱着眉,有些意外。
不,不会。回忆起当时海风掠过鼻尖时带来的那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安博甩甩头撇开自己的疑虑,重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会错,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安博对精神力的控制还不是很娴熟,像这样简单的控制精神力在强风的影响下徘徊一圈已经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为了节省一些体力,他在一只海鸟路过他身边时便决定附了上去。
无辜的海鸟混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的临时坐骑,仍在狂风大浪中不知疲倦的搏击着,追逐着自己的食物。安博的精神跟着海鸟在风浪里左冲右突,避过大浪,驾驭狂风,空气里嗅得到海水咸腥的味道,皮肤上似乎能感觉到海水冰凉的触感,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让安博原本沉重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有些轻松起来。
海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确定了目标之后微收了翅膀像炮弹一样冲空中俯冲而下,尖利的勾爪直指一条白鳞大鱼。
像这种奇异的捕食方式安博之前已经经历了几次,因而他并不感到惊慌。他只是收敛了自己外扩的精神力使它变得更加凝实,以免在撞上水面刹那被巨大的惯性冲散。
海鸟捕食时俯冲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安博便已看到鸟类尖锐的利爪碰触到了鱼类的背脊,也在此时,安博蓦地心生警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触手于水下冲天而起,如裂废帛一般轻松扎透了大鱼和海鸟的身体以及安博的精神力,将其搅得四分五裂。
而这边,安博正站在船头,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忠实的反映了精神体的遭遇,往后重重地一倒。
眼看安博的后脑就要与坚硬的船舷亲密接触,一只手恰到好处的往腰部一捞,将人揽了起来。
“还好么?”艾斯将人搂在怀里,拂开那人脸上汗湿的黑发低声问道。
安博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眼神有些空茫,被触手贯穿的感觉太过真实,就像是死了一次,他一时开不了口。
艾斯担忧的蹙起眉头,干脆把人打横抱起,几步上前踩上了船舷,跃到了甲板上。还未开口,站在一边的凯娜就见机的递上备好的清水。
清润的液体滑入喉间,让安博的神志一清。他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抽痛的眉心,精神体只是暂时被打散,并没有消亡,因此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之所以表现的有些呆滞,不过是触手的袭击来的太过突然,没有准备而已。
“还好吗?安。”艾斯摇摇安博的肩膀,又将手里的水杯往他唇边凑了凑。
“呼~”下意识地侧头躲过艾斯的手,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厉害,刚刚灌进去的几口水就好像在喉咙里蒸发了一样,于是安博不得不僵着脸又把头凑了过去,就着艾斯的手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水。
艾斯笑眼看着,也不说破。等安博把水都喝了,才把杯子递还给凯娜。
“那边……有海怪。”安博捏着眉心,仿佛又看见了那隐于深海下的巨大触手。“有触手,速度很快,大概是类似章鱼那样的软体动物……”他顿了顿,补充道:“很狡诈。”
“啊,知道了。”艾斯拨开安博覆在额上的手,温和地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哼!”安博不满的别开眼,刚想开口撇清自己,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压着艾斯的脖子往下拉。
“呃,……安!”艾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腾出一只手往前一撑稳住身形,避免自己压到安博身上。
安博却不管不顾,他伸手勾住艾斯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咬牙道:“保护船只的工作交给我,你给我狠狠地揍扁那只大章鱼!听到没有!”
忆起触手袭来的刹那惊心动魄,安博气的满口白牙都快咬碎了。自他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一开始因实力低微吃了不少苦,但往后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凭着自己的耐心与韧性倒也没栽太大的跟斗。可就在刚刚,他却在一只大章鱼面前翻船了,虽然打散的只是他的精神力,可在那种情况下,跟他本体又有什么区别?!于是安博恼怒了。
战斗是属于艾斯的,他不插手。但他提点要求总不算过分吧!
艾斯先是一愣,然后勾起了嘴角,好看的笑纹于他唇边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安博,轻声道:“好。”
被那样温和的眼神注视着,安博的心里莫名地又泛起了那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感觉,于是他不自然的收回手,把艾斯猛地往外一推,冷哼了一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僵着脸转过身走远。
不远处的凯娜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中划过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