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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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进来这里。
我已经八岁,父亲说我应该进宫见见世面了。我名唤独孤寂,是独孤世家的少爷,然而外人对我这个少爷却是少见的。我于三岁那年就被师傅收为门下,学艺已经三年。
据父亲说,我的师傅沧海子乃当今武林第一人,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奇门遁甲,他都样样精通,武功也是天下第一。但是资质平庸的我,也只能学的些皮毛。
我是被父亲牵进宫的。我的父亲独孤信,是当朝皇帝宇文泰最宠信的臣子。
“阿寂。”父亲牵着我的手,“这皇宫里规矩甚多,你进去后要听话,千万不要惹事,知道吗?”父亲拍拍我的手,严肃的神情令我明白他话语的重要性。
我点点头。父亲欣慰一笑,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阿寂,以后你就是我们独孤世家的支柱,也是这北周皇朝的不可取代的重要支柱,你明白吗?”父亲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尽管我不明白父亲所要表达的意思,但父亲所说的话我是从来都不会忤逆的,于是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几个世纪般的漫长,仿佛这通往大殿的宫路,永远也走不完。
***
北周皇宫是极其辉煌的。
碧瓦飞甍、金碧辉煌、磅礴大气等词汇已不够形容它的雄伟与壮观。正是这样,才能凸显我北周王朝的兴盛。
我的父亲——这被周皇朝最忠心的臣子,以给我冠上了我一生的责任。
“独孤大人,皇上一恭候您多时了。”说话者是一位公公,他弓着身子朝父亲走来。“请您到御书房去吧。”
御书房?皇上不是请我们去大殿吗?
我的父亲不动声色,给他回了个礼,就跟着他往御书房走去了。
约莫不久,我们就到达了御书房。天子一身皇袍,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身霸气,睥睨苍生。
“皇上,独孤大人带到。”公公弓着身走进了御书房。皇上一抬头,对父亲说道:“独孤大人既已到,就进来吧。”然后,他低下头,就发现了父亲身旁的我,“这就是独孤大人的长子?”
我的父亲走进御书房,向皇上一作揖,答道:“是的,皇上。微臣这个长子自三岁就随沧海子学艺,如今已过五年。”
皇上走到我跟前,蹲下身,轻抚着我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子啊?”
我一拱手,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皇上,臣子名叫独孤寂。”他又问道:“多大了?”我答道:“回皇上,八岁了。”
“阿寂觉得皇宫好玩吗?”
我心中只觉不好玩,但如此忤逆的话,我又岂敢答出。于是我答道:“回皇上,很好玩。”
他似乎来了兴致:“哦?阿寂觉得皇宫哪里好玩啊?”
我额上冒出冷汗,抬头看着父亲。父亲抓住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继续答道:“皇宫很漂亮,比我家还要漂亮,有好多漂亮的花……所以我很喜欢……”
说完,皇上便哈哈大笑起来。皇上拍拍父亲的肩膀,道:“独孤啊,你儿子将来肯定有希望成为朝廷的重臣啊。”父亲温润的笑了一下:“皇上说哪里话,犬子不过是年少无知……”
父亲话未说完,就被门外的公公打断了。
“皇上,大皇子和四皇子前来求见。”
“哦,来的正好,叫他们进来吧。”他向公公挥挥手,又对父亲说道,“朕这几个儿子可是十分聪慧的,不管是治国平天下还是骑马射箭,在同龄人中都是十分的了得。既然独孤大人也将阿寂带来了,不如就让朕这几个儿子陪着阿寂在皇宫里转转,如何?”
皇上这话表面上是商量,实则是命令,父亲尽管有多般不愿,也无法拒绝,只好应允。
不一会儿,大皇子和四皇子就进来了,他们向皇上敬了一礼。皇上对他们说道:“今日独孤大人家的小公子进了宫,朕命你们陪他去宫里转转,可好啊?”
他们答了一声“好”,就朝我走来。其中一个个子稍大的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道:“回殿下,臣子名叫独孤寂。”
他拉着我的手,微笑的问道:“我叫你阿寂可好?”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笑容,似乎被他的亲切所感染了,道:“可以,大皇子叫什么?”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父亲吼道:“阿寂,不得无礼!”我这才惊醒,明白自己越矩了。
太子殿下温润一笑,对我说到:“我叫做宇文毓,四殿下叫做宇文邕,你可要记住了!”
我朝四殿下看了看,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敢看我。我呵呵的笑出了声。宇文毓拉着我的手,道:“我们走吧!”
***
若说这皇宫中最尊贵的人,除了皇上,那便就是太子了,然而宇文泰还未立太子,而我身边的大殿下和四殿下就是这宫里身份十分尊贵的人。
我独孤寂再怎么尊贵,也只是臣子,在这势力的皇宫中,也会受到冷遇。但现在不同,守候在我身旁的两个少年都是这宫里十分尊贵的人——大皇子宇文毓与四皇子宇文邕。
宇文毓长得十分灵秀,笑起来很清爽,让人如沐清风。宇文邕就有点英气,与宇文毓是截然相反的摸样,但是他畏畏缩缩,没有一点皇子的模样。
“阿寂。”我顿住脚步,看着这名唤我的少年,他低着头,眼神闪烁,似乎十分紧张。“阿寂。”他唤着唤着,却不说话。
“四殿下,可有事?”我微笑的看着他。他脸颊一红,道:“没有,父皇和皇兄都唤你阿寂,我也想这么叫。”
我呵呵的笑出了声,直觉这四殿下十分可爱,我竟不知这深宫中还有人的思想是如此简单。“若是四殿下喜欢,我这名字,随便四殿下如何叫。”
我话刚说完,就见宇文邕挂起了开心的笑容。他笑得十分简单,十分坦然,就只是单纯的因为开心而笑。
大殿下走到我身旁,道:“我这弟弟十分怕生,今天他这样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我笑着说道:“四殿下如此看重阿寂,倒也是阿寂的福分。”他哈哈大笑道:“阿寂你这样说,,就显得生分了。”
我抿嘴一笑,没接话,转而对四殿下道:“阿寂就叫四殿下阿邕如何?”他点了点头,脸颊还是红红的。大殿下插嘴道:“既然这样,那么阿寂也随阿邕一样,叫我阿兄如何?”
我笑道:“阿兄这么说,阿寂当然乐意喽!”
父亲曾说过,一个尊贵的人肯放下身段来亲近另一个身份不尽尊贵的人,这其中除了真感情外,那就是想利用他。我不知今日的示好与亲近是不是利用,毕竟我还小,若是利用,我又如何能发觉,只是从今日开始,我的命运就与这北周、这皇宫脱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