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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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不曾想到,我以为以后可能再也不相见的人竟在我人生最得春风得意之际,以一种最突然地方式相遇了。
那日打赏了报喜人,一道圣旨搬下,原是新科七甲两日后入京殿试。颁旨的公公虽是满面笑容,嘴上说着吉利恭贺的话,眼里却是掩不住的轻蔑。父亲曾是太子少师,可当今皇帝是三皇子。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自四年前新皇登基,实升则扁封了个二品闲职大夫。家道中落,现在连个奴才都可以耀武扬威。我只恨自己不能帮父亲分得半点忧愁。
两日后,一大早我就收拾整齐。马车也早已备好,正在大门口侯着。
由于还未再朝中担个一官半职,所以殿试我穿了寻常时衣服。我并不太注意穿着打扮,今天这身衣服我倒是看出几分不同,袖口襟边的细节处都多了些金线绣的暗纹,我原本习惯腰间戴着乳娘给我缝的荷包,现在换成别了枚连中三元的羊脂玉佩,这三元指荔枝、桂圆、核桃。由于果实都是圆形。“圆”与“元”同音,喻“连中三元”。寓意夺得科举考试中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父亲用心良苦,我如何不懂?
马车到了午门,就看到前方停了一排的各色马车,数一数正好六辆。此时大家都已下车,榜眼探花从正门进去,其他的都从偏门进了。我原本以为自己来早了,没成想原是姗姗来迟的那个。
我迎起笑脸,由卓然领着我下车,现在我势单力薄,他们不是背后有家族势力,就是投靠了强大的世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几个投靠其他势力的倒是不了解我背后的家族如何,倒也礼节性的对我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而榜眼李友轩和探花赵复都是一品大员的嫡子,对我甚是不屑,打个招呼都像贬低了身份,将我与庶民相比。
我并非不在意,却还是要放下身段,将脸贴上人家的‘尊臀’。我做不到上去攀谈,笑脸相迎打声招呼还是做的到的。
现在时辰尚早,要等着退朝了进行殿试,这段时间就由着公公们领着去御花园品茶斗诗。自午门前一幕,大家都不愿与我相交。也好,我本不就是擅长言辞之人。
我一人寻了个清净的地儿,看着他们品茶对诗好不热闹。心底到底有点不是滋味。
“张解元好兴致。”声音低沉,带着夺人心魄的磁性,惑人心智。
我听见有人唤我,抬头一瞧,原是新科乡试的林晤渊,此人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正是此次的武状元。父亲曾嘱咐我林晤渊背景不明十分的不简单,遇到了只可交好。
“林兄看起来心情也不坏,这宫廷进贡的茶叶甚好,不品品可惜了。”林晤渊也是本次科考的武生,被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虽未有实权,可是一个新科的状元位份如此之高,听说封的时候朝廷那帮老臣可是闹的不可开交,可后来愣是压下了所有老臣的反对之声。这也是此人万万不可得罪的原因。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背景不明却身份不凡。
林晤渊也不拘谨,将衣袍一摆坐了下来。我适时给他倒上了一杯茶。而后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指握住茶杯,先是闻闻茶香,才细细呷茶。
我倒是有点欣赏林晤渊了,原本只以为他是个武夫,没成想倒是懂得饮茶之道一二的。
“林兄,这茶如何?”我看这林晤渊品茶的姿势八成是个行家。
”解元兄,林某乃一介武夫,说的不好见笑了。”林晤渊洒脱一笑,漏出几颗白牙,凌厉之气消去了不少,倒像个初涉人世的少年郎。
”一般的名茶,都是澄净古雅,入舌醇厚。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而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讲究的都是个’醇’字。而这个却不太一样,舌尖微微带着辣味,而后开始带着甘甜。入喉后一股洋洋之气渗入四肢百骸,甚是快慰。要是林某没有猜错,这茶怕是长在番邦境内,由着风吹日晒,和并不肥沃的土壤任其生长。这样长出的的茶叶不似中原娇养出来的茶叶,享尽雨露甘霖。此茶带着勃勃生气,乃养生茶道上选。由于环境太艰苦,难以生长,这茶每年进贡的不过一斤有余。”林晤渊果然是个行家,不仅仅没说错,知道的却比我这个状元都详细三分。我颇爱茶道,人生难遇知己,我心中已然生出结交之意。
”林兄一番话可是让我佩服不已,我对茶道也有点研究,可是远远不如林兄。林兄当真是自谦了。”
”解元兄才是真的过谦了,你看这样如何,林某虚长几岁,若不嫌弃称我一声兄长可好?”林晤渊表情认真,不知是否有两点真心在里头。
”求之不得,”无论真否,与之交好总是没错的。我放下茶杯,趁他品茶的空隙里,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倒有些惊艳。
武臣的官服穿在林晤渊的身上十分出挑,干净利落,又衬得五官英气逼人。林晤渊即文武双全又英俊不凡,此种男子莫不是要天下未出阁的姑娘家都非君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