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杜寒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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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儿院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来到这个建筑物里,也已有二十个年头,华美奢侈而冰冷的装潢下,只有默不作声的仆人不停的忙碌着,打扫着一个月也不会有人入住的房间。“当当。。。。。。”八声沉稳而透彻的钟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一干仆人准时的告退,只留下一个年老的管家退回了房间,空荡荡的大厅映着柔和的红光,一阵阵熟悉的冰冷却从脚心直窜而上,那寒冷似乎要将心脏也冻结起来。
杜氏企业,全球都享有盛名的国际企业,经济,政治,文化,各方面都有涉足,其影响力更是世界上的人有目共睹,杜氏,那是每个人都想拉上关系的一群人,它就是名誉,金钱的代名词。
但就在谁都赞美杜氏的同时,又有谁知道其后的不堪,杜氏企业的上一任老总,也就是我的“父亲”,从未爱过我的“母亲”,自我认识他起,他就没在这个“家”中逗留过一宿,在人前懂得装慈父,背后就只会抛妻弃子,与哪家的小姐或公子玩的意乱神迷;当然我也从没觉得“母亲”有多可怜,这个只为攀上杜氏荣誉的女人,比起她的丈夫,有的只是过而无不及,她身边的小白脸更换的速度和她购买奢侈品的速度不分上下。
二十个年头,三人从未聚在一起过,我每日对这对着的只有一张张比扑克还要死板的保镖的脸,宽广的餐桌也只有我一人坐在首位,默默地吃着眼前昂贵的“饲料”,冷漠的宫殿里大部分都只回响着“呼呼”的风声,如冷萧吹奏的寒风,更为这间建筑物添了几分凄冷。
我在进入这个“家”的第二年,我就彻底明白自己在“父母”的眼中只不过是一棋子,而我十分自觉地放弃了“拥有父爱母爱”这个作为一个棋子不应该有的奢望。
我只是一个棋子,一个为了让他们可以尽情玩乐而作为挡箭牌的棋子。
这只是为了公司利益而举办结婚典礼的两人,相互厌恶到连生个孩子都受不了的地步,他们更本就没有为人父母的责任感,孩子,只不过是累赘。况且又有谁能保证,生出的一定是个男孩?
但只有了儿子,才可以有各自的生活;只有了儿子,才可以不用理会公司;只有了儿子,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乐。
而他们也终于意识到儿子而已,干嘛非要自己生,领养一个不就好了,简单又方便-----于是,我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棋子不需要关爱,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感情。
能乖乖听话,不妨碍他们找乐子,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儿子”,或许他们还认为我被他们收养,反而该十分感激。
从我记事开始,我的心就从未有过安定,一种噬心的失落感一直伴随着我成长,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时常会四处张望,像是要找到什么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那时的我也不太清楚。
当得知自己将被领养时,我也曾傻傻地开心过,我以为,有了家人,心中的空缺就能补齐。可是被接进了杜氏,接触了那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在那不懂事的新鲜感过后,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对无限膨胀的对那未知物的渴望。
随参加Party的次数增加,我渐渐看清楚所谓的上流社会,只不过是一群穿着华美衣服,脑袋空空的人,摆出看似优雅的举止在那光鲜亮丽的地毯上卖弄风骚,每天只会借着各种名义开着越加奢华的party,来显摆自己的富贵与美丽,尽管在我眼中,只看到了愚昧和丑陋。
待我明白这全部的真实后,我也试过反抗,逃离这如同墓地般死气的一切,但都无果而终。面对这一片人情冷漠的地方,加上那自小就伴随不离的失落感,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好几次都对着自己的手腕举起了尖锐的刀刃,没有爱的人,没有人爱我,作为道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一次次地问自己,最终的回答都是放下了手中的利刃。
我想去寻找,我想要知道,我所缺失的到底是什么,那时的我也许心里明白,只要填补了心里的空缺,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而在那天,在梦中出现的少年改变了一切,像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归位,我的心在看到他的一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充盈。
我开始不再排斥一切的社交活动,每天都摆出我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来应对着各种各样的小姐和少爷,尽管他们的所作所为令我的胃不断泛着酸水,我也不动摇一丝一毫。
我认真学习知识,礼仪,美学。。。。。。在那对男女面前,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让他们认为我就是他们的玩具,一个不会吵不会闹的玩具,一个任他们安排的玩具,而他们对我这个突然地改变似乎也非常满意。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我必须要在这个腐烂的世界里站住脚,然后用自己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再也不向他人赔笑低头,装疯卖傻。
因为,我有他在,我最爱的人。
每晚的相会,我都会知道,啊!我不是一个人。虽然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和我是不同的,他一举一动,虽是优雅,却带着几分随意与自然,他的笑容虽也恰到好处,但他的眼中我可以看出他的感情。他的头发不似我的短,反而长长的,就像一批高级的黑色丝绸披在他的肩上,明明长得一样,我却觉得他比我更加适合那柔顺的长发。
埋在他的发丝间,像是可以将所有的伤痛都寄托在上面。
我们时常紧紧相拥在一起,他那稍微偏低的体温像是要将我的全部都纳入怀中,而我知道,他也痛苦,他的绝望时不时透过紧贴的肌肤传进我的心里,引起一阵颤抖。
日子长了,我可以不用观察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可在平日我却能莫名地感到身体的各处疼痛,痛的地方,强弱各有不同,然而却十分地频繁:而在有感觉的当晚,他的表情就会异常的悲伤或绝望,在梦中,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他受伤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而我能做的,只有将他拥入怀中。
从我遇到他起,我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少年,我要将他从绝望中救出来,我要给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他为什么痛苦,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只有我可以依靠,因为他深爱着我如同我深爱着他一般,所以我必须要变强,强到在我们相见的那一刻,我可以立即给他最好的保护,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我坚信,他一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而我,一定可以找到他。
每个与他分离后的早晨,我在镜子前站了良久,他那令人心疼的哀伤似乎浮上镜子面孔的眉间。
“呐,我是杜寒,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