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齐狼烟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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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出门,落霜就从天上飘下来,轻盈地仿佛真的像落下的寒霜。落霜看着我,一脸赞许:“不俗啊,小七,有两下子,真不知道平日里那个呆傻可爱的小葵喃是谁。”我拍拍他的肩膀,得意地笑道:“哈哈哈,彼此彼此,你这几天欺负吟风的手段也是高明。”落霜脸一红,露出几分羞涩之态:“我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是啊,他哪里有什么招来对付我啊?”突然传来吟风邪气的声音,再一定睛,落霜已经被他擒到怀里,“你们这是去了哪儿,霜霜?”我看见吟风的狼爪在落霜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落霜“嘤”一声轻哼,就软在吟风怀里。吟风狼相毕露,瞪着我说:“自己交代吧,去哪儿了?”
我心里替落霜着急,但是脚步还是悄悄往后撤,但是没撤两步,一双温暖的手臂温柔却牢牢地禁锢了我,耳边的声音熟悉又让我害怕:“喃喃又想去哪啊?买梨花糕去么?可是梨香轩的李掌柜说你昨天没去啊?城里可就他一家梨花糕,难不成喃喃还找到了一家?”
我吞了吞口水,僵硬地转过头:“哈哈哈长恭你来了,哈哈哈哈我昨天是让落霜去买的哈哈哈哈。”吟风冷哼一声:“得了吧,霜霜昨天一直被我盯着呢。”长恭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又看着我,面无表情:“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撇撇嘴角,“哇”一声哭了出来。长恭捂住我嘴,还是一脸阴沉:“再哭,我把你扔回突厥。苍戾来了,快跟我回去。”
我听完一愣,问道:“六哥怎么来了?不在突厥跟老不死对着干来这干嘛?”突然我转念一想,心里慌慌:“糟了糟了,不会是要把我带回去吧,肯定上回年光把战场上的事告诉他了,完了完了……”“喃喃。”长恭神情复杂,打断我的胡思乱想,“苍戾两年前已经是突厥汗王了,景丹年光那事儿都过了多久了,哪会现在来找你算账,快回去吧,你六嫂也来了。”
飞花姐!好久没见她了,是怪想的。我马上满脸堆笑,讨好长恭:“长恭,长恭,我们快点回去吧,是我错了,回去随你怎么罚我,我们先回去。”长恭拧了拧我的脸,诡秘一笑:“好,这就回去。”长恭把我打横抱起,一把扔到马鞍上,我就像一包大米一样被驮回了王府。
我在马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恨不得吐个干净,但一想到飞花姐还在等我,即使脚软的想在踩棉花也麻溜地爬到了前厅。
我一进门就看见苍戾背对着站着,一身豹皮短打劲装,身形相较几年前壮实了不少。我叫了一声:“六哥。”苍戾慢慢回头,岁月给他的脸留下了一分沧桑,冷峻的面容更加深邃成熟,额前的缎带上镶着金珠和一颗象征着突厥汗王的黑色宝石。灰眸里沉淀着老练和决厉,但是看向我的一瞬间,只有满满的疼惜:“葵喃,来,给六哥抱抱。”我几乎是哭着扑到他怀里的,闻着他身上久违的突厥风沙的独特气味,心就回到了许多年前,我和他一起度过的岁月。
苍戾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在我耳边像见了回门女儿的娘一样碎碎念:“我们十皇弟都长这么高了,高长恭把你养得不错,看你也不行吃了苦的,长的真胖。没关系,以前太瘦了是要好好吃。之前你孩子没了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景丹死得好,年光我也把他软禁了,海吉措氏已经被我赐死扔到野狼山了。你母亲,我也还了她名号,入了皇籍,也把她的墓迁到了皇陵,谥号是太妃。你六嫂也生了两个孩子了,大儿子都会满地跑了,小的是姑娘,几个月前刚生的,没想到竟然有几分像你,飞花说是外甥随舅哈哈……”
苍戾还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很难想象平日里冷言冷语战场上凶狠毒辣的“戾修罗”苍戾竟然有这么啰嗦的时候,我听他讲了好久,知道了这些年突厥的改变,也知道了他的近况,感觉时间好像还在原来,还在我在苍戾的照顾下,在突厥委曲求全的日子。
没想到,已经过了十二年。
苍戾把我从他怀里拉出来,义正言辞地问我:“葵喃,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