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齐狼烟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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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安分分地过了几天,没哭没闹,天天吃饱就睡,该怎样怎样。起初郑芍还不放心要人看着我怕我偷跑,见我没什么动静,也就撤了守卫。
一天,我正吃着饭,突然滚到地上,捂着肚子叫个不停。门外送饭的管家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冲进来,扶起我来问长问短。我轻轻说了句:“对不住了,赵叔。”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赵叔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我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裹,一路狂奔到马厩,跨上一匹马,在郑芍的呼唤声中冲出王府。
我虽来大齐九年,但也没去过什么地方。金镛偏远又不好找,我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才来到距金镛二十余里的一座小镇。过了这城的东门,便是齐军驻扎之地。我本想立刻就去找长恭,但低头看看绑紧的肚子,又不敢去,怕吓着他,就在镇子里找了家客栈暂住下来。
我在客栈里喝茶,顺带听着那些打尖住店的客人们谈论着现下战况。
“听说这次啊,可是兰陵王亲自带军,这周国突厥联起手又怎样,遇到咱王爷,那肯定败北。”
“哟,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那周国的武将还挺厉害的,好像也是个王爷,叫宇文宪,听说就是他前些日子刺伤了王爷呢。我看,王爷这次凶多吉少。”
我捏着杯子,骨节都用力地泛了白,死死咬着下唇。佯装淡然,继续听下去。
“哦,这回来的不是还有突厥军吗?我说,那些番蛮子怎么比得过我们王爷。还不就是盼着赢了来分杯羹。”
“可不是,听说那突厥的两个将军夜夜沉迷酒色纸醉金迷,瞧着也不像能打的,倒像是来丢人的。”
“据说这两个人来头还不小,是突厥可汗宠得紧的两个儿子呢。”
“宠有什么用,两个废物又能成什么事?老天保佑这次来的不是那‘戾修罗’苍戾,不然王爷这回可真的难说胜算了。也真多亏这两个废物……啊!”
那人话没说完就一声惨叫,我侧头望去,见一个身披软甲的男人正端着一柄金银镶嵌的斧子,斧尖上还流着血,方才说话那人已经身首分离。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客栈里静的出奇,那人转过头,暴戾野性的脸上,两道浓眉像两把利刃锋利异常:“胆敢说本殿下是废物,这就是下场,记住了,老子明析景光可是突厥七皇子,敢对老子不敬,吃了豹子胆了。”
我震惊之下洒了手里的茶,忙移回眼光不敢再看,生怕他看到我,惹上大麻烦。我冷汗一身一身地出,偷偷用余光瞄他,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我倒吸一口气,收回眼光。景丹冷笑一声,声音分明是对着我的:“哟,那位小哥,你倒是胆大啊,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这吃了豹子胆的长得什么样。”说完,那脚步就慢慢踱了过来。我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他发现。虽然我俩九年没见,但我这九年眉眼轮廓并没有多大变化,如果他还记得我曾经的样子,就定然会认出我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办,一双手抓住我的肩,一把把我扭过去。我惊恐地看着他,牙齿都在发着颤。景光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扬着下巴说:“长得还不错,说叫什么?”“我,我叫七……七桑。”看来景丹不记得我了。是啊,他又为什么要记得我。景丹还想说什么,门口又进来一人,同样穿着卫甲,面容几乎和景丹一样。我很快反应过来,来人是年光。年光看了看景丹又看了看我,我察觉到他的眼光有一丝玩味,以为他认出了我,心里又是一紧,年光只是把视线移到他哥哥身上,说:“周国使者来了,哥哥快随我一起回去。”景丹瞄了我一眼,把我扔回座位上,跟着年光一起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精疲力竭地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