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坐在镜台前，让太监为他梳发。
    他突然想到刘明说的一个笑话，不由勾起嘴角微笑，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腹部。待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把手移开。
    自从那日侍寝后，刘明便爱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弄到他有时也会不禁做了和刘明一样的傻事。
    也是从他们再次欢爱后的第二天，他每天又要喝回那种腥臭浓郁的苦药。
    心里知道那药的作用，许言每次服药时都不禁有些心虚，就怕小任子等人会嘲笑他。
    刘明来到芙生宫的时候，许言已经整装完毕，他的发丝依旧用一根丝带简单的绑起来。
    刘明拉起许言的手把他往外带：“你进宫已有些时日，除了芙生宫，都没有走过哪里。难得今日朕有空，便陪着你出去走走。熟悉了，往后你也好方便走出去。”
    才刚走出芙生宫，刘明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给母后请安，便把许言也带去请安。
    许言走着，觉得这路有些熟悉，不免有些奇怪。
    看到许言脸色的疑惑，刘明解释道：“我们这是要去给母后请安。待请安后，朕再陪你去走走。”
    许言闻言，不由微微皱了眉头。
    刘明一看，觉得许言是为上次母后惩罚他而对太后有些介怀，于是说道：“这后宫全是母后身边的凝嬷嬷在打理，母后和凝嬷嬷又是那种注重规矩的人，是以惩罚了你，你别放在心上。你要是不想她们管着你，不想以后在后宫生活拘束，朕可以让凝嬷嬷把后宫的掌事权交给你，可好？”
    许言摇摇头，说道：“维持原状吧。”
    听闻刘明带着许言一起来请安，太后不久后从内室走出来。
    太后不知为何最近开始崇佛，每月必定有几日吃斋念佛。现下，太后手上也是挽着一串长长的佛珠。
    刘明和许言两人看到太后马上行礼，太后挥了一下手，让他们坐了下来闲聊几句。
    太后说的话只是问问许言的身子情况，对刘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并无责怪之意。
    她虽不明白许言一个男子何故得以怀胎，然而也知道一些事情不是她们老一辈和她们女子可以干预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再多想。
    虽然她去见许言都作了心理准备，但是每次看到许言那熟悉的面孔，她心里总有些难受。
    交代许言几件关于怀胎要注意的事情，她转头看向刘明，说道：“言妃这怀胎不好受，身子和脸色不够好也就罢了，怎得皇儿脸色也不大好？可不要言妃还未生子，皇儿便撑不住了！”
    怕太后继续追问和责骂，也怕许言怀疑，刘明急忙连应几声：“是是是！”
    听太后这么一说，许言转头细细端详刘明的脸色，发现刘明脸上果真出现疲倦之色。
    虽说刘明最近比以前更贴心，但是所做的事情也没加重多少，为何他会露出憔悴之色？
    刘明眨了一下眼睛，装可怜对许言撒娇：“卿卿，朕最近被那些老顽固烦透了，还时不时挂念卿卿，又担心龙子在卿卿身体里闹腾，可能是这样，所以有些累了。”
    许言没好气的扫了刘明一眼。
    太后听了，劝说道：“虽然皇帝事多繁忙，但是也得注意身子啊！”
    “是，母后，皇儿谨记母后的提醒。”刘明讨好道。
    “你们有事就去办吧。”太后看刘明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也不多留他们。
    “是，儿臣告退。”
    刘明牵着许言的手走出太后的宫殿，在石道上慢慢走着。
    尽管一路上都是他在说，许言只是偶尔微笑几下，却已经让他心花怒放。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鸣妃在亭子中赏花，看到他们，袅袅娜娜的迎来：“臣妾叩见皇上，言哥哥有礼了。”
    刘明因为心情愉悦，笑着的说道：“鸣妃免礼。”
    刘明牵着许言走进亭子，坐下。
    鸣妃跟在后面，在刘明的示意下坐在他的身边。
    太监、宫女快速送上甜品和热茶，小任子也端着刚煎好的补药放在许言的手边。
    刘明看着许言端起补药喝下，心里甜滋滋。
    鸣妃见刘明和许言两人都不说话，便说道：“这春天到了，花都开了，此时正是御花园最繁盛的时候，不知言哥哥觉得如何？”
    许言淡淡回道：“好。”
    刘明想到初见许言时，他正看着一池的残荷败叶出神，便知许言对眼前这景色并不是很喜爱百花盛开的景象，他不过是应和鸣妃说的话。然而他只是微笑着，也不说话拆穿许言的谎言。
    鸣妃继续道：“牡丹也快要长出花蕾、结成花朵了。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牡丹美是美，然莲花的品格更为高尚。牡丹红，莲花也红，奈何世人均爱牡丹不爱莲。”
    许言闻言，心里一惊。他脸上表情虽未改变，手指却不由颤抖起来，幸好刘明已经没有再握住他的手，否则准会发现。
    刘明听了，笑道：“鸣妃此言差矣。朕偏喜莲花不爱牡丹，而言妃更是两样均不爱，言妃爱的是梅花！”虽说春天是牡丹的花季，但是现在离牡丹开花还有一段时日，却不知鸣妃为何提到牡丹和花季是夏天的莲花。
    闻言，鸣妃眼底闪过戾色。她想，皇上命人在后宫辟出一大块地方，还令人不惜重金购进各种名贵梅花树，为的恐怕就是许言。
    “平日里难得见言哥哥走出芙生宫，妹妹可否有空就到芙生宫与言哥哥一同作乐？”
    刘明还没有替许言拒绝，许言已经抢先回答：“芙生宫欢迎鸣妹妹。”
    “皇上，是时候回宫了。”祥喻见时候不早，提醒刘明等人回宫。
    刘明领着许言离开，许言回头看向鸣妃，发现鸣妃微笑的看着他们离开。
    看到许言回头看向她，鸣妃笑得更灿烂，。
    走远了，刘明才说：“卿可要提防鸣妃！鸣妃能在后宫呆到现在，总有她的道理！”
    鸣妃的行为一向都十分规矩。然而就是这样才让刘明觉得她心机很重。毕竟规规矩矩的人不可能呆在后宫一年都没有出事，尤其像她一样品级不小的妃子。这只能说明鸣妃很多东西都没有表露出来！
    ***
    许言回到芙生宫，久久不能平静。
    是他误会，还是？
    牡丹红，莲花也红，奈何世人均爱牡丹不爱莲。
    一模一样的话，刘胜曾经说过。许言清楚的记得刘胜还把他自己比作花中君子——莲花。
    想了许久，许言突然想起刘胜曾经说过他在皇宫埋下眼线，只是因为没有办法联系，才没有得知宫内的情况。
    鸣妃极有可能就是刘胜埋在皇宫的眼线，因为她在后宫，没法和刘胜通信，这也说得过去。
    就是因为不知道鸣妃的虚实，许言才允许鸣妃进出芙生宫，好让他打听情况。
    然而确定鸣妃是否是刘胜埋下的眼线又如何？
    和她一起商量如何帮助刘胜？
    亦或是……或是……
    或是怎么，许言也不清楚。
    他总觉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乎刘胜。以往每每看到刘胜的传信，许言心里都有愉悦感，而自从刘胜传信要利用他和孩子登上皇位时，许言不满刘胜的做法而变得开始有些不喜刘胜。
    他不是第一次不满刘胜的做法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因此而对刘胜少了几分在意和喜欢。
    尤其在那之后，刘胜多番来信催促许言做下决定并要求许言加大毒药的用量，让他越来越不喜欢刘胜，以致现在甚至可以说讨厌刘胜。
    然而许言没有告诉刘胜的是，自从他中毒后，他就没有再使用过毒药。
    有那厉害的国师在，就算他们下多厉害的毒药也不够喂养国师的蛊虫。
    虽说刘明禁止众人把许言流产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并没有说不准把国师救治的事情说出来，是以许言从小任子口中得知自己是如何获救。
    当然，许言不再下毒不是因为下毒无法伤害刘明，而是他不愿这样做。
    这说明什么？许言也没有百分百确定原因，只在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答案。
    ——————
    注：皇帝爱吃醋，所以许言的住处芙生宫并没有宫女伺候，但是皇帝身边是有宫女伺候，所以皇帝在的时候就会出现宫女干活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