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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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天,不着地,数峰生于虚空之上,耸立于白云之中,峰上遍是白石古木与奇花异草,其间点缀着无数亭台楼阁,更有水声潺潺,鸣禽飞走,只是不见人间烟火,透着不尽的冷寂。
风满襟袖,素白衣带起伏,身形越显单薄,惟独那双幽深凤眸,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洞府外,肖倾宇独立小桥,远眺。。
“决定了?”
肖倾宇垂首,答得坚定:“是。”。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以为总有人会不同的。”君彦满目复杂地看着他,“纵使不得长生也要如此?”
“我想和她共同体味这万丈红尘的繁华与悲欢,无论风雨颠沛,生死遥距,只要一息尚存,此生此世便永不分离。”偶有微风拂动长袍,肖倾宇站在晨光中,眉目如画,笑的春意融融。
一道微妙的鄙夷自君彦唇边浮起:“若你当初能明白这个道理,她有何至于此。”
“是啊,明白的太晚。”肖倾宇微微叹息,他又听见她的声音,温软的决绝的,响在耳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到这世上,见过阳光,最后在净土中死去……这本就是我当初拜你为师的初衷……”话尾处一声叹息,像冰凌中跳动的一簇火焰,不动声色灼动人心。
七月里,蓼花红,木槿朝荣。
站在土城上,四方城东南西北十二条街尽收眼底,夕阳掩映下,房屋鳞次节比,似镀了层金光,偶有几户升起袅袅炊烟,平凡是上也有平凡幸福。
“你想怎么帮他?肖雨若早已魂飞魄散,再也不会有轮回了。”陈敬之不解。
君彦示意肖倾宇躺下,缓缓问道:“你可知道神界有一种树叫倒生木?”
神界有一座仙山名叫荒芜,如它的名字一般寸草不生。神界四海八荒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之精灵,虽长生不老,却总有大限将至的一日。而他们大限将至时,最大的殊荣便是去荒芜仙山循着一丝气息找到倒生木的位置死去,以肉身滋养天地间最无私高洁的神树。
倒生木并不是固定的生长在一个地方,他们在整片仙山荒芜的土地下漫步行走,守护着这片荒芜的仙山。倒生木将枝叶从沙土中伸展出来,把精灵们卷入沙土中,吸收肉身做营养,净化他们的灵魂,送他们干干净净的重生。
君彦从头上拔下木簪,朴实无华的木质好似有生命的脉搏在跳动,他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陈敬之,低声对肖倾宇调笑:“可能会有点疼呢,你忍着些。”说着用力将簪子整根插进肖倾宇的胸口。
刹那间,簪子好似被生灵唤醒般迅速的生长出幼嫩的芽苗,接着银光飞泻,肖倾宇的胸前好似倒流的瀑布般飞速的生长出一颗树,枝叶如脱笼的鸟儿般向天空飞旋,不过眨眼间一颗莹光流转的参天巨木便生长在他的胸口上。
四周荧光汇聚慢慢绕着树打转,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妙曼的女子身影。
樱花开的沸沸扬扬,枝桠垂到湖面,万千粉瓣争先恐后的扑下来,地上水面皆如雪涌,如梦似幻的美景中,有一白一红两位公子在水榭中对饮。
陈敬之抚了抚头上的木簪:“你将倒生木如此轻易的送了我是何用意?
君彦挪揄的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笑的肆意:“不管怎么说你如今也算是我的人了,自然是不能亏待了你不是?”
陈敬之用折扇挑了挑君彦的下巴:“如此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魔君恩赐。不过,”他话锋突转,“魔君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只用一座庄子便救了一个本该魂飞魄散的人呢?”
君彦拍下他的手笑道:“肖雨若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我魔族公主,本君救她不过是出于昔日情谊罢了。”
陈敬之挑眉:“是嘛?”
君彦昂首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