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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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山比之南华山并不逊色多少,祥云掩拥,紫气缭绕,数座青峰生于云端,悬浮在东海上空,遥对着海云红日,沐浴着海风,巍巍然十分壮观。
平日里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仙山的,只不过宫主瑶姬上神仙寿临近,是以本月宫门大开,迎接四方贺寿的宾客,就和南华派择日大开仙门广收弟子一样,肖倾宇前来时,正赶上最热闹的时候,各路仙客御剑来的,驾云来的,凡间贵客坐船来的,络绎不绝。
肖倾宇御剑至海上,瑶姬早已闻信,亲自带了弟子们等在宫门外迎接。
一声“司命星君到”,引得所有仙人凡人都不约而同侧过脸。司命星君虽不是什么大官,却掌管了三界众生历劫之数,但凡要升一个仙级或解脱业果的三界生灵皆要由司命星君书写劫数,等闲情况三界之中无人会去得罪司命星君。
清风里,逐波载着肖倾宇朝这边飞来。
剑上之人安然而立,神情淡而不冷,其形容风采难以言状。
脚下海蓝千里,身上衣带飘风,身后一轮红日喷云。
青华宫九重殿,依山势建成,犹如九步台阶,层层叠叠直达山顶,极其壮观。
第三重正殿内坐着许多身份特殊的宾客,品茶说话很是热闹,有凡人,也有仙人,其中多数都是掌门或者首座弟子,仙门中人常用法器证明身份,佩剑或执利器的是剑仙门,不佩剑的多半是咒仙,当然不排除个别例外,比如剑仙派行玄就没有剑,咒仙里也有拿拂尘灵珠的,暂且不表。
听说司命星君到,众人都起身相迎,洛音凡答应几句,瑶姬便将他让进里面,再穿出后门,沿着石级往上攀登,直到第四重殿前。
第四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三十几岁模样的仙长坐在椅子上,神情焦急,也无心思用茶,一名弟子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
见二人身上俱无佩剑,肖倾宇便猜着是咒仙门的了,未等他细看,那仙长已经展颜,起身迎上来:“久候多时,星君总算到了。”
瑶姬笑道:“这是西海三太子敖烈。”
肖倾宇上前见礼:“三太子。”
敖烈忙侧身避过:“星君大礼小神愧不敢当!”
瑶姬忙请两人坐下:“今日是我的生日,两位随意就好!”
肖倾宇用茶盖轻轻撇开茶末,浅饮一口淡然道:“三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敖烈面色一僵,讪笑道:“果然瞒不过星君,在下确是有事相求。”他下坐俯首一礼,“舍妹不才,不然便要历劫升做上仙。今日是想求星君到时多多关注舍妹。”
肖倾宇微微挑眉,不置一语。
敖烈大急,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外面传来一声唱响:“魔界公主肖雨若到!”
肖倾宇面色一白,瑶姬与敖烈面面相视眼里闪过一抹探究。肖倾宇与肖雨若是师徒的关系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肖雨若如今已经入魔,此次来这儿不只是何用意。
“咚——咚咚——咚——咚咚——”
青华宫四面垂帘的四角戏台上,戴着红白鹿角面具的优伶手持折扇踩着一丈多高的大鼓,脚步踏着鼓点,身姿恰似漪漪绿竹,一派庄严中也透出些潇洒不羁的味道。
舞池中,舞姬们表演至精彩处,但见三色舞衣如彩云,急向两边分,现出中间一名轻罗美人来。
纱罗轻裹,金边抹胸半露,腰坠各种挂饰,如云高髻点缀无数金翠钗花,此等妖娆之下,偏又透着三分端庄,堪比宫妃,几乎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只有她,才能承受起这样的华丽,而不见庸俗。
白纱蒙面,只露一双盈盈凤眼,额间金饰上,一点红宝石绚丽如血。
高超的舞技掩盖了身形单薄的缺陷,纤腰微摆,伴随乐声轻慢旋转,长袖在阳光下无声舞动,依稀有暗香飞散。
看到她的第一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在心底赞叹。
肖倾宇也愣了下,停止谈笑。
乐声逐渐转急,片片舞衣飞,姹紫嫣红中,一片白色锁住了所有视线,满池游走,似穿花白蝶,似轻盈白雪。衣袂带得池上生风,掀动蒙面薄纱,容颜若隐若现,如雾里观花,雨中望柳,朦胧又神秘,引出人无限遐想。。
顷刻,乐曲风格忽变。
未等众人反应,那舞姬以一个优美的动作掠出舞池,至萧齐面前落下,双手捧起他面前的酒壶。姿态不复妖媚,气度陡然庄严大方起来,她倒退回舞池中央,众舞姬共扶托盘,献上只空杯,但见她高举酒壶,玉足倒踢,晶亮酒水自壶中泻出,在半空划出道优美弧线,越过她头顶准确地泻入杯中,不曾溅出半滴,竟是焰国最难的献酒之舞。
舞者弃壶于托盘,执杯起舞,时而倾身踢足,时而飞旋伏地,杯中酒始终不洒半点,舞姿更是美奇丽,连座上敖烈也毫不掩饰赞赏之色,笑着朝她挑了下俊眉,举起面前酒杯示意。
敖烈善于品评歌舞,风流更是人人尽知。
得到名家回应,舞姬眼波微横,似嗔似喜,捧着那杯酒转过每位宾客面前,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都暗暗期待酒杯落在自己面前,然而每个人也很清楚,这杯酒绝对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不免又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惟有上座上的肖倾宇,神情莫名地带了丝不安,最后竟变得分外凝重,目光越来越惊疑不定。
终于,那舞姬捧着酒杯停在他面前,慢舞,凤眸轻抬。
短暂的视线接触,肖倾宇越发震惊,倏地站起身!
“摘下你的面纱。”肖倾宇忽然冷言。。
此言一出,众宾客即满怀期待,都想看看那面纱下是何等的绝色容颜,能让肖倾宇也定力大失。
女子盈盈一笑:“不过数十年不见,师傅便认不得我了吗?”
面纱飘落,容颜展现无余。。
“原来是雨落公主,小神寿宴得雨落公主一舞实乃三生之幸!快请上座!”瑶姬见肖倾宇神色不自然,忙分开两人。
肖雨落一笑,安然落座。众人见事情落幕便又看起歌舞,一派宾主尽欢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