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袖月弯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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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昏迷着,管事的昏睡着,这冷静肃穆了许久的高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高夫人危坐高堂之上,颇有指点江山之气魄。
    “来人啊,把柳儿那个狗奴才给我带过来!”
    一旁的桂姨小人得志地去找柳儿了。
    “夫人,小人真的没有啊!
    “夫人,我真的没有做过啊!啊!”板子一下下落在柳儿那瘦弱的身体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叫一旁的姑娘们都不忍心多看一眼,仿佛每一下都打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如今高文忠卧床不起,高夫人凭着一家之长的身份硬是将打得半死的柳儿和高京禁了足,看着无可奈何的高京,心里解气极了。
    高京看着趴在塌上给上个药都疼得直叫唤的柳儿,心中也不忍心,若不是苏孟清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婆娘。
    柳儿回头一看高京的吓人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冷噤,拔高了声音激动地说:“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受伤!”
    高京无奈地给他掖好被角说:“睡吧。”
    看着高京紧锁的眉头,苏孟清忍不住想,好像每一次见他都是皱着眉头,即使生病昏迷的时候也是那副不痛快的样子,似乎心上打了千千万万个结,叫他即使是在睡梦中都不得释怀,这样想着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也心疼,他一直是这样靠着安神茶才能入睡的吗?她多想可以像抚平那皱眉一样抚平他心口的伤。
    “夫人,这内宅斗争呢,几乎是每个大户人家都会有的见不得人的事儿,虽从不被明说,可人有一双眼总是会看呐。人人都会说自己贤良淑德,宽容大度,可究竟是不是这回事儿,自个儿心里都明白。您说是吧?”苏孟清将斟满的茶杯送到高夫人面前,不卑不亢笑盈盈地说。
    高夫人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神气,被一个外人当面戳中丑事,就算是真尴尬也会想着法子千方百计地掩饰过去,喝了口苏孟清送到面前的茶,连声称是。
    “前几日听高老爷跟我提起,说这二少爷其实还要比大少爷大上个两三岁。夫人你说,这事该不是真的吧?”
    看着苏孟清笑得一脸无害,竟问些家长里短,到真有进门时说的看着自个儿像母亲有亲切感,想说说体己话的样子。高夫人摸不清这一个神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一个问题都让她心惊胆颤的。
    “这,这哪能啊!莫不是老爷还病着竟说胡话吧!”
    苏孟清立马一副您说的太对了的神色看着高夫人道:“就是嘛,我就说高老爷是不是病得太久都病糊涂了!还拉着二少爷的手一直叫他阿琼。”
    这高夫人不愧是名门之后,见惯了大场面,苏孟清不过是大夫,即便是天下名医,高夫人也未必看在眼里。就算这字字句句犹如挠心之爪,让她坐立不安。
    看着苏孟清神采奕奕,步伐轻快地出了房门,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才松懈下来。叫来桂姨在其耳畔低声吩咐。
    第五章袖月弯刀
    萧亭绛看了看远方的山林,又看了看大树下乘凉好不惬意的容廷,是棋逢对手的无奈,想她虽不是冷血之人,但一向不喜与人相交。可敦煌认识的这个人,怎么甩也甩不掉。
    “阿绛,你看这山间月色如此好,可过了今晚,明天东边日出,下了这座山,你就要走你的阳关道,而我要继续在我的独木桥上谋生计,我们就要分别,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我不是君子,我认为容萧之交味似酒,即便是这样短暂,日后回想起来,也定当像酒一样醇浓。”容廷懒懒地侧卧着,一旁的火堆上蹿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才能看出那潇洒俊逸中的一丝倦容。
    一路上各怀心事暗自猜忌,却实力相当,总不能轻易决断,却也仅凭着一曲凄凄婉婉的调子而惺惺相惜。
    萧亭绛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的观望着家乡的道路,容廷也丝毫不在意地背过身睡下。
    也不知这样不相信旁人的两个人遇到一起,是否是真的能睡着。知道他们真实身份,想要他们命的人实在是太多。
    还未等到天亮,就有人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锃亮的剑尖被萧亭绛猛地转身躲避过去,此人黑衣蒙面,但招招要其性命。武功路数错综复杂变化多端也看不出究竟,能在十五招之内逼得萧亭绛使出那对“袖月弯刀”的人没几个。除了师父,另一个就是雪楼主季折玖曾在五招之内逼她亮刀,十招之内拿下她。今天,她倒真的要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学艺不精了。
    何况,那黑衣人有备而来,带了若干随从,纵然萧亭绛常胜不败也难敌明刀暗箭。
    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容廷也被包围,拿了手中刚摘的新鲜果子作暗器,准确无误地打在面前几人的膝盖上,又凌空而起墨色衣带翻飞旋空而上抱着左边一棵树,又顺手一抓五片树叶似飞刀凌厉划过贼人脖颈至其当即死亡。当他赶至萧亭绛身旁时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的心情。
    他遇到过很多想要他死的人,面临过很多场交手,敌人身手也是良莠不齐,他也因此而见过多家武功,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风华绝代。似有万道光华围绕着她,无数弯刀在她身旁旋转,略带红色的光好看得让人想要接近,却又冰冷地让人想要躲开。光芒散开,将其围住的人都被震开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皆是弯刀抹过脖颈动脉的致命伤。这人若当真与自己交起手来胜负难分。
    他于袖中握了握拳,向她走去。
    “你受伤了?”她将弯刀收回袖中,看着来人白净脸颊上的一抹血痕惊道。
    “嗯?”他在脸上摸了下,指肚上的鲜红血液还剩下微热,“是刚才被你杀的人的血。”
    萧亭绛皱了皱眉头,紧呡着嘴唇好一会儿,好一会才开口说:“你没见过像我这样的?”
    容廷看着她本来因劳累又少餐而不健康的苍白唇色现在被她呡地血色回气,很是好看,遂点了点头,见她似有难堪,忍着笑意柔声道:“的确没见过你这样的,那么好的刀功不在膳房煮汤醉鱼,偏要打打杀杀。刚才那样,你只要大声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一定会赶到。”
    萧亭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从敦煌到洛阳一直陪着自己的男子,她觉得他是高贵的,气度不凡的,并且冷静的,知道他定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十八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说她的刀该拿去宰鱼当庖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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