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哪里又有那么多的倘若如果。
    莫邪起身，准备出门添茶水，一开门，就看见正负手站在院中的凤栖。
    白衣若雪，就站在茫茫大雪中，莫邪也有些分不真切。
    但是就知道那就是凤栖。
    只有凤栖才能把白色的衣服穿得这般好看，也只有凤栖才能站得这样挺拔，像竹，又像淡淡的梅。
    这般清雅。
    凤栖许是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面前的莫邪手中拿着茶壶，眼睛正望着他。
    凤栖霎时变得有些许局促，别过头不敢看她，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好。
    莫邪“噗嗤”，便笑出声来。
    凤栖望了望莫邪，瞪着大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心便化了。
    一阵风起，莫邪的发丝被吹乱了不少，她伸手去拂，却又拂进了凤栖的心里，就像层层云海滚了进来。
    风雪中的莫邪，轻柔得像是要被带走一般，又像灼灼云霞，照亮了这白。
    一直都知道莫邪好看，就和她的娘亲一样柔美，但是莫邪身上有时又莫名有股英气。此时笑着的她，却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里，满满都是绕指柔。
    只过两年，莫邪便变得这般好看。
    莫邪朝他招招手，道，“进来坐呀，我去添水。”
    凤栖过去接住水壶，道，“天凉你先进去坐，我去接。”
    莫邪又笑了，点点头便进了房。
    去接水的路上，却又想起了之前去见父亲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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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万亭咳嗽着和凤栖谈话，问了近况和京城的生活，又问了和九王爷相处得如何，凤栖答完之后凤万亭便满意地点头。
    末了凤栖便问道了莫邪的事情，以及两年前那封信。
    凤万亭沉默了一会，道，“栖儿，有一件事情，父亲想和你谈谈。”
    凤栖看向凤万亭，他已经老了不少，两年过去，这里的生活终究是不太好，又或许是心境又郁结了些，总觉得父亲的生机慢慢有些淡了。
    凤万亭站起身来，到书桌旁去拿了东西，过来交给凤栖。
    凤栖打开看，却是两年前的那封信。
    凤万亭眼中莫名含了歉疚，他咳嗽两声，道，“当时，你的母亲让你去接近莫邪，后来她也和我说了。也是让你受委屈了。只是这信，我思索再三，却是不必再给了。要是你从此不再回来，那么给了她也只是徒增思念，要是回来了，你再亲口去说罢。”
    凤栖拿起信来，忆起当时的情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凤万亭又道，“只是今时今日我知道了她乃是莫将军之女，却万万不能让你去了。”
    凤栖一愣，“莫将军之女？”
    凤万亭点头，道，“莫邪乃是金枝玉叶，虽说家世是极好的，但是怕是之后回京要扯入太子纷争的。我这一把老骨头，若是可以，必然是要和太子一党拼个你死我活为天下苍生说几句话的。你是我儿子，我也希望你能为了苍生着想，不畏权贵，这才当得我凤万亭的儿子，才担得起这个姓。可是莫邪贵为郡主，又和太子多有间隙，你如今已经投身九王府门下，为他鞠躬尽瘁是对的，却不要再和莫邪多有牵扯，我怕你之后难以处身。”
    凤栖淡淡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是懂的，只是孩儿以后的路，还想自己慢慢摸索，不想太早定型，只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自然的。”
    凤万亭这下却愣住了，凤栖以前有对自己说过不么？
    想了想，便只能叹道，“你长大了，也该长大了。”
    凤栖行了礼，又交待两句，便出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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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事情想起来却是最后悔的，就像在白纸上不小心洒了一个擦不掉的黑点。
    这两年在京城的繁华时光，有时被别的公子哥拉倒烟花楼下，心里却总是觉得自己今日站在这里都是因为骗了那个女子，哪里能安心享乐。
    九王爷给自己请了几个师傅教书，又带自己去和他的门下一起听课，但是心里却总觉得对不起莫邪。连她这么干净的时光都被自己添上了难过。
    怀着负罪感惶惶过了这么久，现在想想能够再见她，被她骂或者被她憎恶都是好的。却总是不愿意再有别的东西横在我们面前。
    如果有缘，那便是缘。如果没缘，那便只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