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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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昉渡是个大麻烦。
不管是云隐而言还是云翳而言都一样。
所以,云翳和秋昉渡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都是真心所出,却避免不了每一句话在别人看来都夹枪带棍、连讽带刺。
对于秋昉渡的出现,云翳是有所预料的,就是没料到会那么快出现。
他不想见到秋昉渡不是因为那些上辈子的恩怨,仅仅是因为他记得这人上辈子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
或者说,给“云昊川”带来了多少麻烦。
虽然那个“互换身份”的游戏是自己脑残才提出来的。
“秋昉渡曾经做过什么吗?”
云默攸问。
此刻,二人正迎着微凉的秋风站立在一株十多米高的巨大杉木顶端,踩着绵绵密密的针叶,如履平地。
拿自己云氏一员的身份镇住秋昉渡之后,云翳就找了云默攸以“有要事商量”的理由把人带离了人群,一前一后跃上了这个地方。
云默攸当下就猜测到,云翳要说的事,大抵和秋昉渡有关、和他的前世记忆有关并且有可能还关联到了某个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的人。
云翳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有马上回答,随后四十五度角望天,目光清冷,姿态里有种郁郁的优雅。
云默攸眉心、嘴角跟着抽了抽,有种糊对方一脸的冲动。
“与其说秋昉渡做过什么,还不如说他老婆做过什么。”
云翳收回目光与云默攸相视,语气中夹着冷意。
“他老婆?”云默攸在记忆里搜索半天,才想起了那样一个人物,“那不是……无渊山庄的二小姐还是三小姐?和昊昊有关吗?她做过什么?”
云翳抿唇,神情变得隐晦难懂。
“……我会杀了她。”
这句充满杀机的话,云翳说得极度平静。
云默攸惊讶之余,暗暗生了几分提防,皱眉:“真的和昊昊有关?很严重的事?”
“……不,现在说不准。”云翳长出一口气,变得轻松了些,似乎是想通了一样,“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云隐还是云隐,云昊川还是云昊川……也许一切都改变了也说不定。”
“你一个人在自话自说些什么?”云默攸很不爽云翳现在这种态度——尤其是他说的事或者跟云昊川有关的现在。
“没什么。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没错,不管是因为蝴蝶效应还是因为现在所处和我的前世并不在一个时空,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我不该再拘泥于那个已经过去的前世今生——我站在这里,这里就是今生而不应该是前世……如果过去在前世已成定局,那么,我就让今生改变,打破既定的命运!”
云翳神情肃穆,眼中有燃起熊熊烈焰。
云默攸眉心嘴角再次抽了抽:“……抽风啊你!”
“没什么,我想通了就没你什么事了——放心,不管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学长不劳你费心的。”
“……我看你叫我出来就是找架打的。”云默攸火气上涌,“昊昊有我自己护着就行,你才是那个不劳费心的人!”
“刚好现在没人,我还要好好回敬你先前的关照呢。”
云翳说着,毫无预警出手,云默攸迅速躲开的同时,出拳反击——
“怎么还是没两句就又打起来了?”
五指合拢搭在额前,仰望高处已经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云枫华忧心的叹息一声。
因为料到那两个人肯定不会一直站一起相安无事,即使已经习惯但仍然放心不下的云枫华悄悄跟了过来,明目张胆的和来凑热闹看好戏的欧阳十一强势围观。
虽然上面那两人聊天,他们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诶……秋前辈这是要去哪?”
当然,一起明目张胆来围观的人还有不知跟云隐有什么渊源的秋氏当家秋昉渡。
秋昉渡原本因为与云隐相遇显得凝重的神色,此刻变得更加凝重,难以揣度。
他抬脚离去的动作因为云枫华的询问而停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欧阳十一问。
秋昉渡本身修为极高,放眼武林,估计没有几人能够与他旗鼓相当,欧阳十一猜测这人就算真的听到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而秋昉渡接下来问的一个问题让欧阳十一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欧阳兄弟可知道——云昊川……是谁?”
云枫华及欧阳十一均因为这个莫名而来的问题怔了怔。
“秋前辈难道你也认识那位小兄弟?”云枫华相较惊讶更多的是好奇。
“如此说来,你们都知道云昊川其人……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和云隐长得很像之外?”
放低姿态和一个小辈聊八卦于秋昉渡而言并不是难事,但要和颜悦色的聊就有点悬了,所以,秋昉渡现在的脸色严肃得非常违和。
“你见过云昊川?”欧阳十一问,“是在哪里见到的?他现在是不是过得很逍遥?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一声不吭走掉害老子被云隐那混蛋揍了多少吧?”
一问接一问,欧阳十一是越问越咬牙切齿。
“云昊川我没见过,倒是见过了一个自称‘川昊云’的小兄弟。”
“‘川昊云’?”云枫华和欧阳十一的眼神里均透露出了深深的怀疑。
“和云隐长得非常相像的一个小兄弟,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一个叫‘云昊川’的人因为和他长得像才倒了念送给他的……他还告诉我云昊川说还认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我才猜想那个人就是云隐。”
“所以,你会在这里,出现在云隐面前,并不是偶然。”欧阳十一龇牙,笑容狰狞,“世界上会有三个长一样的人?这种谎言你不会相信了吧?云昊川到底在哪里?”
秋昉渡静静看着欧阳十一,若有所思的神情慢慢变回了原来那种用下巴看人睥睨众生的高姿态:“云昊川是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欧阳十一也端起了差不多的傲慢架子。
云枫华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心有戚戚然,生怕这两个和上面那两个一样说着说着就打起来,到时候自己肯定又是两头不讨好,于是沉气丹田,往树上悬着依旧打得热火朝天的人吼了嗓子:“少主、云隐,别打了,秋前辈有云昊川的消息!”
“……”
欧阳十一才知道,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或许就是这个外表斯文温吞的云氏少长老云枫华。
被引火上身的秋昉渡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抽搐一下。
几乎同时,云隐和云子烨两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秋昉渡面前,异口同声:“学长/昊昊在哪里?”问完,互相恶狠狠瞪对方一眼,才又把热切的视线转回秋昉渡身上。
秋昉渡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没感受过的莫名压力。
云枫华则还在一边默默感叹那个叫“云昊川”的人对两人的影响力真大,一边为自己把两人哄下来的决定之英明默默点一个赞——这样就可以消除两个争端了。
“到底在哪里?”
云隐再问了一次,眼中有急切、有期盼、有不安。
和秋昉渡面前的云隐相比,这个云隐更加的显出一些人味。
秋昉渡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个自称‘川昊云’的小兄弟告诉我他认识一个和你长得一样叫‘云昊川’的人,他的名字就是云昊川给他的,也是因为他,我才会猜想你现在还活着……我并不认识云昊川。”
“‘川昊云’……他也和我长一样,是吗?”云隐甚至没有丝毫怀疑那个人身份的真实性,“他一定就是学长!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和我们长得那么像的人——告诉我,他在哪里?云昊川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秋昉渡说道,“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一听说你可能还活着我就马上离开来找你了,那个小兄弟之后去了哪里并不是我在意的事情……”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就是云隐,他不过是说谎骗你的?”云子烨并不相信秋昉渡那一套说辞。
秋昉渡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我会错认云隐?”
却惹来云隐一声嘲讽的冷笑:“难道你不会?”
秋昉渡抿唇,有些疑惑云隐语气之中那不容置疑的笃定,定定的凝视对方片刻,说道:“那位小友……他的眼神可比你要简单纯粹得多了,云隐。”竟是隐约透出一丝叹息。
云隐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
“闲话就到此为止吧,云隐。”秋昉渡又恢复了他一贯傲慢的态度,仿佛云隐此人对他的影响已经被彻底消除,“听说你没有死,我就过来看看,看到你真的活着,我也放心了……今天暂且别过,来日无渊山庄再见。”
“……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个人的?”
秋昉渡报了个地方名字,甩甩袖,很潇洒的走了。
云子烨则在秋昉渡报出地名之后,即刻招手叫来一个随从,低声交代几句,那随从也跟着离开了。
又再一路缓行,离仲秋时节还有五天时间,离和歌城不过两百里路,一行人正打算找个地方歇脚并准备午膳的时候,龙门来了飞鸽传书。
一个汉子从扑棱着翅膀的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取出一张纸页,放掉鸽子,才打开那张卷的不是很细致的纸看了看,脸色就变了——
“欧阳先生,二当家来信说那位小兄弟身上的毒发作了,三当家勉强给他延住了性命,现在人已经到了和歌城,麻烦先生现在就随我们兄弟过去吧!就怕晚了,那位小兄弟就没救了!”
起初,云昊川只是觉得有点冷,他以为那是因为已经入秋天气变换的关系,好在还可以忍受,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那么过了几天。
发觉不对劲是因为那种冷意随着日子增长而越来越明显并越来越难以忍受,尤其是入夜之后,他总是被冷得无法深睡直至连入睡都变成奢侈,倒没有想过,那是他将要毒发的征兆。
和歌城也是一座繁华的城,与风月城相比没有丝毫逊色,常年在山寨之中生活的成辛宇一进城就被满街繁华的风光给吸引住了,在刚订了房间的客栈放下行李之后,和骆世明及莫肆如招呼一声拉着云昊川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去。
秋冷看成辛宇花蝴蝶一样看到什么都凑上去瞅瞅的模样很是不屑,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跟在那两个人后面乱跑!
后来秋冷想了想,大概是与当时成辛宇拉着人出门的时候说的那句“带你去见识见识天下第一花魁的姿容”有关。
“天下第一花魁”,这个“天下第一”不是由天下人选出来而是当今皇帝给亲手批下的。
“天下第一花魁”妍姝,和歌城红颜坊的招牌,每天在红颜坊坐镇,卖艺卖身但不卖笑,从来都是她挑选恩客而不是恩客来选择她,有着绝美的样貌、绝佳的才艺及寻常花魁绝难拥有的孤傲脾性,多少公卿豪富多少英雄好汉想成为妍姝的入幕之宾,又有多少公卿豪富多少英雄好汉被拒之门外,始终断绝不了那些人对妍姝的慕求之心。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样的一个女子就是一个传奇。
于是,一路闲逛加上偶尔找个路人询问,成辛宇和秋冷打打闹闹的,带着一脸呆傻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云昊川到了红颜坊。
进了红颜坊,一身贵公子打扮的秋冷很快就受到了一众美貌女子的热烈欢迎,背着“斩魄刀”一副江湖豪客模样的成辛宇加上一张男子汉气息浓烈的英俊面孔也马上被迎为上宾,感觉自己很无辜的云昊川则因为身上相较那两人朴素很多的衣着及实在没什么气势的一张脸被当成了两个人其一的跟班,即使他很自觉的跟着那两人在雅间坐了下来,奉茶的侍女还是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更别说给他奉茶了。
出乎意料的,秋冷脸色不悦的把要退出去的人叫住让她给云昊川再送来了温度适宜的香茶。
身为大家族的少主,秋冷的金钱观念显然跟所有纨绔子弟一样薄弱,随手从怀里抽出一沓云昊川看不出金额的银票往桌上一放,对浓妆艳抹、满脸谄媚笑意的老鸨说道:“我要见你们这里的‘天下第一花魁’。”
那傲慢语气、那嚣张姿态,云昊川深深觉得他不是慕人家名来嫖,而是慕人家名来挑衅的。
后来那个老鸨赔笑着好说歹说了多少类似“妍姝姑娘正在招待贵客”、“红颜坊还有很多很美的姑娘可以挑选”、“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妍姝姑娘开口说见才可以”,软磨硬泡终究没有磨过秋冷一张冷脸装哑巴的高姿态,说是让人问问妍姝姑娘意思,没多久就换了个人回来说“请三位爷移驾芳华阁,妍姝姑娘有请”。
期间,云昊川仍旧是那副神游在外的模样,甚至没有在心里吐槽这中剧情发展太狗血。
他扔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才入秋而已,自己会觉得那样冷,还有越来越冷的趋势。
现在他感觉到那股冷意已经由渐渐失温麻木的四肢透入骨缝之中,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奇异的是,那样的冷,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哪怕一点应有的颤抖,就仿佛那种冷仅仅冷在灵魂中而不是身体内,或者说,那种冷意使得他的意识抽离了身体。
机械的挪动步伐跟在成辛宇和秋冷身后随着引路的侍女进了装饰奢华的芳华阁,也不去看那被缓缓卷起的珠帘后面是怎样一张绝世容颜,云昊川默默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默默的感受那种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浓烈的冷意。
周围的人声变成了嗡嗡的鸣响,似乎只有自己一人身处于异世之中,云昊川无法听清那些声音,隐约知道有人在弹奏、有人在惊叹,他静静坐在一边,动作僵硬的接过斟满酒的白瓷小杯,有些神奇的发现,自己的那白得有些吓人的指尖上居然像粘了糖粒一样凝了一层薄薄的霜色,而杯中的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哐当”一声,瓷器破碎的脆响在幽幽的琴声之中显得极是突兀,弹奏的人被这突兀的一声惊了一下,勾出了一错乱的颤音,霎时间,整个芳华阁变得鸦雀无声。
云昊川维持的捉杯的手势,手中空空如也,脚边躺着瓷杯的残骸,其中夹杂着同样破碎的冰晶,非常显眼。
迎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云昊川想赔个笑表达自己的尴尬,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脸上的肌肉颤动,这次不仅仅是听觉,他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直至整个视界唯余一片凄厉的苍白,然后再感觉不到其他任何。
而在周围人看来,云昊川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慢慢的凝结出一层冰霜把他包裹,尤其是那双淡漠的眼睛,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被完全冻住变成混沌的死寂。
这一幕,吓得几个胆小的侍女惊叫出来。
成辛宇首先反应过来,一掌拍在云昊川背心抵住,将自己浑厚的内劲灌注入云昊川的身体,冲仍在呆愣的秋冷吼道:“昊云毒发了!还不赶紧去把我哥找来!”
秋冷被吼得醒悟过来,尽管心中有所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飞快的转身,跑了去找人。
欧阳十一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再遇到云昊川。
并且有些莫名的失笑。
前后两次,欧阳十一遇到云昊川都是在他几乎没命的情况下。
欧阳十一真的很好奇,云昊川到底是有多能折腾才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这样的困境。
这么一想,欧阳十一就发现云昊川除了一张脸跟云隐很像之外,连爱给他找麻烦这点习惯也很像——尽管一个是故意而为,一个则是无心为之。
欧阳十一快马加鞭赶到和歌城就被人请到了和歌城声名大噪的花楼红颜坊,对那个据说给龙门二当家换命的人生出的几分不屑,在见到赤身裸体被浸在滚烫的药汤之中的云昊川时,成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云昊川身上的凝霜剧毒发作的极其惨烈,成辛宇源源不断给他灌进内力也仅仅能够护住他一丝心脉不致于立时毙命,但那一丝心脉微弱得跟个死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莫肆如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竭尽所能的保住云昊川的性命,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还是把那口气延续到欧阳十一到来。
因为必须源源不断给云昊川灌送纯阳内力来抵御寒毒,莫肆如没有把人挪出红颜坊,直接开了方子让底下的人去熬煮了一大锅药汤,滚烫着就把云昊川放了进去,而即使药液滚烫,云昊川一被放进去,温度很快冷却,以致于必须不间断的给云昊川添上新烧开的药汤,并且必须每隔一个时辰给云昊川灌进内力,到了后来,莫肆如干脆让人找来了一个巨大的火盆垫在浴桶底下,一刻不停的往里面添置火炭保持温度。
秋冷表露了自己秋氏少主的身份,让红颜坊的人给腾出一个僻静的厢房安置已经人事不省的云昊川。
从云昊川毒发到欧阳十一到来,不过是十二个时辰不到的事,龙门一众,尤其是三位当家及秋氏少主均已被折腾得几乎不成人样。
所幸,欧阳十一并非浪得虚名,在云昊川难以察觉脉搏的手腕上摸索一下,入手冰冷、毫无动静,再探探颈间脉搏,皱了皱眉,取出随身的银针,迅速往胸前后背几个要穴扎下,然后开始以自身的内力给云昊川疏导经脉。
这一疏导就是整整六个时辰,莫肆如始终不敢松懈守在一边,欧阳十一稍有示意就马上上前搭把手,并不懂得那些医理药理的成辛宇只得和秋冷两人在一边焦躁的围观全过程。
等到云昊川死灰一般苍白的皮肤恢复些许血色,欧阳十一收了银针,停下手来,指挥毫无贡献的成辛宇和秋冷把仍在昏迷中的云昊川从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浴桶里面捞出来,重新燃起火盆烧热新注入进去的水,等水温变得烫手,欧阳十一取出一个瓷瓶往水里滴了三滴不知是什么名堂的药液,又指挥两人把已经卷在厚重的被褥中保持温度的云昊川放进浴桶里并让人撤掉底下的火盆。
“等水冷了就把人捞出来。”
交代这么一句,欧阳十一强撑着一张疲惫的脸匆匆走了。
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了还是没好,反正云昊川脸上血色回来了,呼吸开始变得平缓清晰,脉搏一下一下跳动也变得有力,莫肆如疲惫到不行,看云昊川情况好转,自己就有些撑不住了,一边嘀咕“人老不中用了”一边把看护的任务全权交给两个小辈,往里间走去,倒头床上大睡一场。
莫肆如醒来是因为一股凛冽的杀气。
若不是他本能反应足够快,说不定就是人家手下亡魂了。
对他出手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精致的眉眼之间是一片不容忽视的寒霜,看起来阴沉、狠戾甚至狂暴。
“你是什么人?”
“小子你是活腻烦了!”
莫肆如发问的同时,成辛宇的低吼声也跟着传来。
青年男子攻击被莫肆如躲过并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眼神阴冷的盯着他,一动不动,也不去在意在他身后叫嚣的成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