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豪大酒店顶层VIP房。
“这位是刘书记。”王磊引领着身后的男子走进包房。
“刘书记，您好！”严靖曦堆着一脸笑容迎上前。
“别见外，都是自己人，叫我楚滔就行了。”刘楚滔落座在窗边的位置。
“滔哥，先喝点茶。”严靖曦为他满上一杯清茶。
刘楚滔叩了叩指头以示谢过，“如果不是你的提醒，这次的事还挺窝心的。”
“我都说了严律师是最厉害的。”王磊点燃一根雪茄。
“两位过奖了。”严靖曦抿了一口清茶，香气四溢，“上次的事歪打正着而已。”  
“听说你最近接了一个挺棘手的案子。”刘楚滔一脸关切地问道。  
“滔哥的消息真灵通。”严靖曦回看了刘楚滔一眼，“是出了点麻烦。”
“其实罗谦住的那家医院干那种勾当也不是第一回。”刘楚滔避开严靖曦的目光，斜眼看向王磊，“磊子，难道不是么？”  
“哈哈！”王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手的ZIPPO火机，“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
“那我先谢过两位，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严靖曦为王磊添了茶，“王总吃虾饺，这里的招牌菜！”  
“严律师太见外，叫我磊子就好了！”王磊夹了一个虾饺，咬下去鲜美的汁液溢了出来，拇指大的鲜虾爽口弹牙。
“那您们两位也别叫我严律师，哈哈！”严靖曦把装着虾饺的蒸笼推到刘楚滔的面前，“滔哥，起筷！”
“好，我也不客气！”刘楚滔拿起筷子，“靖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的法律顾问？”
“嗯？”严靖曦抬起眼眸，“你们也知道我主要是打刑事诉讼的官司，民事诉讼和经济索偿不是我的强项，怕是有心无力。”
“那个你尽管放心，我们有个团队，各方面的人才都有。”王磊拍了拍严靖曦的肩，“尤其像你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靖曦，这个你别推辞了，况且也不影响你的律师事务所运作，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吧？”刘楚滔指着王磊说道：“磊子今天的话说得最靠谱，像靖曦这种人才真的不可多得。”
“老刘，你这意思是我平时很不靠谱吗？”王磊不满地看向刘楚滔。  
“算你有自知之明！”刘楚滔笑道。  
“难得两位大哥看重小弟，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严靖曦端起杯子，“我以茶代酒，先饮为敬。”
“自家人，都甭客气！起筷！”刘楚滔夹了一块“白云凤爪”放嘴里，“我最爱吃这个。”
“那得来多两笼。”严靖曦说道。  
“两笼怎么够！”王磊一脸坏笑看向刘楚滔，“至少两打！撑死他！”  
三人边吃边谈笑风生。

刑侦科。  
“Everybody！”，听到那销魂的声音，赵捷飞就觉得头疼，不禁伸手抚额，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只要有俞征出现的地方，必有吃了。
俞征果真搂着个汤锅刚踏进来就被李石逮住，“汤放下，给我憋回去！”
“憋不住啊！”俞征放下汤锅，拱手求道：“求各位大哥，你们的油站抢劫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案子不是你想破，想破就能破！”刘华哼着“爱情买卖”的调子走了过来揭开汤锅的盖子，“什么汤？  ”  
“青橄榄白萝卜煲猪扇骨，清热润喉。”俞征给每个人都盛了汤，“上头给了deadline，判官你说咋办？  ”  
“谁给的deadline？”赵捷飞抿了口汤，“味道不错！”  
“省厅啊！”俞征拉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  
“嗯！”赵捷飞点了点头，抬起眸子看着俞征，“那就让他来破吧！”  
“噗~”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你这不是坑爹吗？”俞征叹了口气，托着肥下巴，“我真是命苦啊！”  
“你还叫命苦？”李石从后摁了一下他的脖子，“尼妹啊！天天在办公室叹冷气耍游戏。”
“但是...”俞征哭丧着脸看向李石，“我是夹心阶层。”
“还嘴硬！”李石朝他干瞪眼，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  
“石头，别耍他了。”赵捷飞喊停李石，“俞局，不是我们不干活。”
“这个我知道。”俞征对着手指头，“可是上头压得紧，涉及枪支案子的省里特别重视。”
“两个案子，人手就这么多了。”赵捷飞转着笔头，“我又不是悟空，总不能变几个出来。”  
“唉~”俞征又叹了口气。  
“征征！别再叹气了~”刘华搭上他的肩，指了指窗外的树木，“树叶都快掉了。”
“刘华，你安排郭明祥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赵捷飞问道：“黄志雄那楼的案子，你查得怎么样？”
“黄志雄的丈母娘最近患了老年痴呆症，记忆力有问题。”  
“具体一点。”赵捷飞捏着指关节发生“噼啪”的响声，俞征坐在对面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嚼着。  
“就是近期事记不住，远的事反而记得住。”  
“那她记住了什么？”  
“日军侵华，她要躲起来，应该是童年时的事情。”刘华补充道：“邻居反映她经常半夜三更大喊大叫‘  鬼子进村了’，敲锣打鼓地整幢楼都给吵醒。”
“黄志雄的反应怎么样？”  
“生气呗，没少骂她！”
赵捷飞合上眼睛，思量了一会儿，“看来还得去一趟黄志雄家。”  
“你有新想法？”  
“嗯~”赵捷飞已经拿了配枪，“边走边说吧！”
“好！”刘华顺带踢了一脚吃完花生米正在打嗑睡的俞征，“征征，滚回你办公室睡。”
俞征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挪回自己的办公室。

G市中级人民法院。
“王律师，这二审会不会？”罗雄沿着法庭外长长的石阶拾级而上，“可不能让我弟弟罗谦放出来。”
“罗先生，这个你就放心！”王雪华拍了拍罗雄的肩，“一审判决我们胜诉，二审不会捅出什么乱子。”  
“最好是这样，我真不想到口的肥肉就这么丢了。”  两人并肩而行在通往法庭狭窄的连廊，迎面而来的是严靖曦和他的助手。
“严律师，咱们又见面了。”王雪华挑了挑眉。  
“哈哈~”严靖曦假笑了两声，一手拎着包，一手插在裤袋里面，“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提出上诉。”
“你们什么时候上诉我真不关心，因为我犯不着担心你能羸我。”王雪华眼珠子一转，手按在胸口前，硕大的钻石闪得耀眼，“我在业界的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是！王律师的大名久仰了。”严靖曦抬手看了看腕表，欠身朝王雪华作了“请”的手势，“快开庭，咱们庭上再聊。”  
“好啊！”王雪华修身西装配A字裙，脚踏高跟鞋仰首挺胸走进法庭。  
法庭，审判长花玲敛气屏息坐在上面。  
“我代表当事人罗谦提出上诉。”严靖曦理了理衣脚，站了起来，“被告罗雄为了独吞遗产，伙同G市精神病院院长的梁世杰及主治医生阮宾认定我的当事人罗谦患有精神病，限制民事行为的人被剥夺财产继承权，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法院提出要求由司法鉴证机构做一次精神鉴定。”
“我反对！”王雪华站了起来提出反对。
“辩方请陈述你的理由。”花玲示意王雪华解释。  
“G市精神病院是我市最权威的精神病鉴定机构，主治医生阮宾具有执业资格的精神病科医生，他们作出判断是不容置疑的。”王雪华向法官呈上两人的履历及学历等相关证明，“控方提出再做一次鉴定明显是不合理的。”  
“我绝对相信梁世杰院长和阮宾的专业水平。”严靖曦剑眉下的桃花眼多了一分凌厉，“但是，我质疑他俩的品行。”
“我反对！”王雪华柳眉倒竖，“控方的言论是人身攻击及诬蔑他人。”
花玲看向严靖曦，“请控方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对不起！我所陈述的一切并不是凭空捏造。”严靖曦接助手小果拿给他的IPAD，“这是我们新取得的证据，里面的资料绝对有理由让人怀疑他们的公正性。”  
王雪华倒吸了口气，眸子紧盯着严靖曦，他举起IPAD，里面正播放着一段用针孔摄录机拍的视频。  
********  
院长办公室内，一名男子正往梁院长的白大褂衣兜里塞钱，“梁院长，你就收了她吧！”  
“她好好的，这个我怎么收她。”梁院长半退半就。  
“你说她有事就有事，这婆娘留不得，否则我那情人什么才能坐正。”男子指了指梁院长，又指了指自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不说，谁会知道！”
“哎呀！下不为例啊~”梁院长笑起来一脸折子，把钱收了起来，“这事交给阮宾就行，你尽管放心。”  
“我那婆娘关进来以后。”男子搓着手，“你跟阮医生答谢礼绝对少不了。”
“好！”梁院长拍了一下男子的肩，“我先替他谢过了。”
********  
严靖曦关掉视频，放下IPAD，“现在大家都知道具有专业鉴定资格的梁世杰院长和阮宾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我的当事人也是‘被精神病’的。”
“我反对！”被新证据打击得不轻的王雪华绷着脸强迫自己冷静应对，“刚才只是一件独立事件，控方以偏概全，没有理由质疑所有的诊症。”  
“请辩方搞清楚，我的当事人并不是要告梁世杰院长和阮宾医生收受贿赂，从保障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角度，绝对有理由要求重做一次鉴定。”严靖曦下巴微微上扬，“至于他们两位的收受贿赂，那是纪检的事。”  
审判长花玲托了托眼镜框，“休庭半小时，稍后再作定论。”  
人群三三两两走了出去，严靖曦掏出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五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孤儿院的院长打过来的。
严靖曦走到连廊的尽头拐了弯，四周比较安静，按了回拨键，“院长，什么事？”
听着电话那边的陈述，严靖曦的心感到渐渐冷下来，挂了电话调出另一个号码：“小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以，你尽管说吧！”那头熟悉的声音清澈明亮。  
挂了电话，严靖曦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洗手池走过去，拧开水笼头，合起掌接了水把脸狠狠地洗了一把，甩了甩头，发尖还滴着水。  
“擦擦吧！”助手小果走过来递上纸巾，“马上就要开庭了。”
“谢谢！”严靖曦接过纸巾抹干脸上的水，“我们进去吧！”  
审判长花玲扫视了一下，法庭顿时安静下来。
“本席宣判，经合议庭协商后一致认为罗谦提出由司法鉴定机构再做一次精神鉴定是合法合理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再作最终判决。”  
严靖曦终于松了一口气，与小果击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