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借宿的地方，止情正把刚做好的午饭端上饭桌：“赶得还真巧。”止情往门外瞧了一眼，只见月慕明正把一片落在身上的叶子掸去，一边摆着筷子，一边哼道。
    凌素把饭又填了一碗，放在一旁，又笑着对门外的月慕明道：“若不嫌弃，还请一起吃个饭吧。”
    月慕明没有拒绝，长身玉立的走到凌素身旁，浅浅的行了一礼，便在座位上笔挺挺的坐下：“多谢。”
    止情瞪着眼，把手中的筷子大力的拍在月慕明面前，用一种咬牙切齿说道：“多吃点，啊！”
    月慕明点了点头，低低的又是一声：“多谢。”接着便提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张黄杨木的方桌上放着四碟小菜，绿红黄白四色相间，中间一碗鱼汤，汤色清澈，香味扑鼻，像是新月城颇为著名的鱼头汤。
    做汤所用的鲜鱼是从新月门前的月河中打捞上来的鱼。月河河道平直，在新月却有一个弯，此处水流比他出更为湍急，打捞不易。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不易，这里的鱼头汤比别处更贵，也更美味。
    止情殷勤的为凌素盛了一碗鱼汤，又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凌素垂着睫端起汤碗，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鱼汤，送到唇边，手腕轻轻一动，鱼汤又尽数落回了汤碗之中。
    止情咽了口唾沫，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我，不吃鱼。”凌素放下盛着鱼汤的汤碗，抬起眼睫看了止情一眼。
    止情握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险些有些抓不住，他抬起眼望着凌素，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你不吃鱼？”他问。
    凌素没有言语，或者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止情。
    看着面露难色的凌素，止情忽然开口：“没关系，没关系，不吃就不吃。”声音有一些让人不易觉察的颤抖。
    月慕明有些不解的看着凌素和止情两人，即便他觉察出止情对凌素过分的关心，却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凌素不吃鱼这件事情会让止情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直到后来师兄宋轩得色着一张脸显摆他非常了解月慕明，连他吃吃姜末却不吃姜丝都清楚时，他才恍然间记起这件事情。
    有些事情，看似没有原因，却总有着他合理的一面。
    止情的举动，自然有着他的原因。
    他勉强的想让自己也让凌素不去介意，可凌素却并不愿意如此。
    “我吃好了，止情师叔，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凌素起身行至门口，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回头对着依旧有些发愣的止情说：“我在月河边等你。”
    像是脑子里某根弦被拨动，月慕明忽然想起了那个说在月河小楼等他的天向晚，不知道那时的他是怎样一副姿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