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一直以为有心的遇见并不是难事，借着校运动会打印宣传册的幌子频繁申请外出，选在下午放学的时候，萧凌要回六甲镇，势必要在学校对面的站牌等车。可惜，萧凌诡异的出没时间与魏言预想的不符，所以大半个月来相遇的几率为零。这月月假还要留在学校统筹安排下月初的开幕式没有空闲去找他，魏言有点沮丧。恐怕下次见面，他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颜婷倒是三天两头往魏言的教室跑，班里人的眼光多半瞅着有些暧昧，连同桌也打趣道：“魏言，艳福不浅呀，把咱们这届的女神都攥进手心儿了。”对此魏言不作回应。一来颜婷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来来去去都是借着公事的由头。二来，贸贸然否认或者表明自己无意，伤害到女方颜面同在学生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会觉得尴尬。
    最好的处理方式，不靠近，不回避，持续一段时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这股热劲散了颜婷也该消停了吧。女孩子是矜持的，特别是众人还把她当公主供奉起来膜拜的时候。可以暗示你，可以亲近你，却不会坦白告诉你，她会等你表白，再施施然把手放进你的掌心，昂首挺胸走下神坛。魏言翻着白眼，心中给出四字评价：做作，无聊。表面上依旧笑的温文尔雅，云淡风轻。
    转眼月底，魏言如期留校，唯一与平时不同的，不用按时上课，可以随意进出校门。天冷渐寒，厚校服里面也需要穿上打底的保暖内衣，魏言很不喜欢阴冷的冬天，风像刀子划在脸上凛冽生疼，早间和深夜的薄雾常常给眼镜蒙上一层寒霜，模糊不清。
    和张强约好去店里取印好的画册成品，宣传海报，校内各处板报，等等已经张贴书写完成，只等着画册出来分发下各班级。在校门对面站牌前等，隔几分钟看一次表，心急，下午学生会议要用的，只剩一个小时左右，张强不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已经迟到了近半个小时，不由得猜测他是否被什么事绊住或者出了意外。就连萧凌领着一群人来到站台前也没有注意到。
    有人高声说：“老大，晚上去夜蝶喝一杯？”
    “就是，里面的妞真他妈正点，新来几个雏……”旁边的兴奋描述。
    吴越寒凑到萧凌耳边，压低声音说：“今晚让玲姐弄个大学生，老大。给你开开荤怎么样。”春/情荡/漾的向萧凌眨巴眨巴眼睛。
    魏言着一身做工精良，雪白笔挺的中山装改良校服扣子严丝合缝扣到颈脖，站在七八个灰扑扑敞衣削肚的混混中格格不入，下巴微抬，目光清亮如一只误落鸡群的高贵天鹅。萧凌一眼捕捉到他隔空看过来的视线。吴越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咧开嘴笑着招呼：“魏言啊，好久不见，你们不是放月假吗？怎么没回大院？”
    吴越寒家也是政府家属院的一份子。父辈都有交情，但是魏言从小不怎么跟他们一块儿，所以只是认识称不上熟识。
    魏言点头，笑着说：“嗯，学校有事。”并不多谈，转而向他旁边的人说：“好久不见，你好吗？萧凌。”
    周围几个摸不清状况，自动闭嘴，消声，狐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吴越寒也感觉意外，三十二中叱咤风云的老大什么时候跟晨阳一中的中考状元勾搭成/奸了？两者相交的几率几乎好比彗星撞地球。如今这宛若一眼万年的深情对视，闪瞎众人狗眼。
    “还好。”萧凌淡淡回应，率先移开目光。对他来说，魏言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的点头之交，不值得费神寒暄。
    “喂喂喂，你们俩什么时候暗度成仓的？”吴越寒一手搭在他肩上：“老大，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子底下跟魏言有一腿的？啊？你将我这正房夫人置于何地？”
    魏言顿觉觉得头痛，对吴越寒的用词深感无力。萧凌长期浸淫已经有了抗体对吴越寒心血来潮的疯言疯语自动免疫。把他的脑袋从怀里扯出来笑骂道：“滚，还没喝呢，就醉了是吧？”
    吴越寒继续装疯卖傻：“老爷，好狠心，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奴家夜夜空闺寂寞难挨，如今外室找上门，这是要扶正了么？”说着，意有所指的往魏言投去‘怨恨’的一瞥，伏在萧凌肩头梨花带泪哭诉状。
    魏言嘴角抽了，以往一个大院里住着，见面相互招呼一声，没有深交，每次见到吴越寒都是吊儿郎当笑嘻嘻的，从没见过他这般妖孽入戏的作态。完全跟不上剧情发展：“越寒，我跟萧凌只见过几次说过两句话而已。”
    “哼，你骗我，只见过几次，相公会跟你说话对你另眼相待？分明是你勾引老爷妄图挤我下堂。呜呜，我的孩儿以后就要叫你娘了。”
    周围的几个瞧惯了吴越寒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抖动肩膀竭力憋笑。看着吴越寒戏耍这个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优等生。
    魏言面对他似真还假的指控满头黑线。萧凌适时出声：“行了，大街上丢人呢，别演了，还走不走？”吴越寒撇撇嘴跟着众人上车投币。末了，还伸手出窗户对下面的人拜拜道别。不掩嚣张得意扬长而去。
    留下魏言愣在原地半张开嘴巴吃了一肚子汽车尾气。一直维持良好的面具瞬间粉碎掉满地。张强提着两个空纸箱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魏言眼神含怒，咬牙切齿，再白痴他也知道刚才被人耍了。从没见过魏言破功的张强以为是自己让他等太久，期期艾艾解释到：“魏言，不好意思啊，去找纸箱的时候被颜女神拖住了，所以……”
    魏言快速平复情绪，回过头来已是笑的如沐春风：“没事儿，我们赶快走吧。”
    车厢里，吴越寒和萧凌并坐。
    三儿说：“你们见到没？刚才那人脸上的表情，嘿嘿，装什么狗屁精英。”
    “就是，就是还是寒哥厉害，三两句让他下不来台。一中那群孙子，最爱装腔作势。”
    ……后面几人纷纷嬉笑，恭维着给吴越寒带高帽。
    吴越寒满脸得意，撇见萧凌面无表情，问道：“老大，你跟他没什么吧？”
    “有什么？只是比陌生人好点。”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真是你朋友呢。”勾着他的脖子说：“那小子可是咱们院里的好学生典范，独来独往，对谁都一副假惺惺的笑容，看得老子倒胃口。偏偏老头子动不动就拿他做正面教材，恨不得他才是亲生的。老子这十几年也过的憋屈呀。”吴越寒摇头晃脑叹口气，满腹辛酸泪。
    “行了，别太过分就成，说起来，没他我还进不了三十二中。”
    “啊？他还是咱俩的媒人？不是吧，老大，怎么回事？嗯？老实交代吧，嗯？”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装作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萧凌任他闹腾，自从那一夜两人打心底把对方看做兄弟后，关系近了很多，萧凌已经把他放在和王青他们同等重要的位置上，当下娓娓道来怎么作弊，怎么考上三十二中。魏言陪灵的那晚却一言带过，只说对方没车回去。
    吴越寒听完却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暗藏玄机。什么时候萧凌也大发慈悲日行一善了？对于陌生人，他向来不屑一顾。有情况！吴越寒眼睛发亮。老实说他也很期待伪君子魏言和狂妄嚣张的萧凌能勾出怎样的天雷地火。最好把老大惹烦了，被一拳打趴下，看他娘的还装B。
    下午五六点，天幕已经打着麻点逐渐暗沉下来，云层覆盖天际，整个冬天晨阳这样的南方城市几乎都是不见阳光的。最冷时候才会飘几片雪，还没等落地就化开了。
    一行人吃过晚饭，往夜蝶去，又是每月一次的分红日，照例的庆祝玩乐一番。吴越寒今晚的打算是给萧凌开荤，好兄弟嘛，当然是有福一同享，有妞一起上。特意通知夜蝶的妈妈桑留了一个好货。自己兄弟可是初夜，不能便宜了那些个残花败柳，而且萧凌本身对性，有点洁癖。
    吴越寒半道上脱离大众鬼鬼祟祟摸进礼品店，买了个红包揣兜里，挤眉弄眼对着萧凌笑得格外淫‘荡。笑得萧凌打心底里一个寒颤
    夜蝶包厢里，酒摆上，才喝了几口的，已经有人搂着身边的**猴急往后门的宾馆钻。萧凌自己单独开个房间，准备睡觉。
    转眼，包厢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吴越寒留到最后让人把领头的玲姐叫来，手指敲着玻璃杯沿说：“姐姐我让你弄的人呢？”
    玲姐浓妆艳抹也盖不住眼角笑出的细纹，冲他暧昧的眨眨眼：“留着呢，怎么？今晚就要开？”
    “不是我，你把她叫进来，我看看货色。再教教她什么做。”说罢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行，你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