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十五夜,月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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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夜,他坐在船轩上,抚琴一首一首,似是忘记这古琴已缺了一弦,那夜,他坐在岸边小亭旁,听音一曲一曲,似是忘记夜已深雨已停。
天,悄悄亮了,船夫们的动作惊扰了正在抚琴的他,他无措的像个孩子,慌张地望向因为音顿停而回望的柴夫。
“我。。。。我。。。。”要走了,他想这样说,可是却发现话音顿在口中,怎也憋不出后三个字。
柴夫看着他模样惊慌,无奈的笑了笑,“我叫钟子期。”
是了,一夜,他们没有互相道来各自的名字,就那么默默的抚了一夜,听了一夜,似乎觉得,连自我介绍的时间都是奢侈。
他细细地咀嚼了柴夫的名字,抬首,咬了咬唇,“我叫俞伯牙。明年八月十五,我想见你。”
“在哪里?”
“就在这里,我等你,你必须要来,知道么,必须要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要见你。”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
“因为,因为。。。”因为明年我就辞官还乡,因为我好容易遇到你这一个知音,因为,我想让你陪着我,就像昨晚。“因为我要见你。”伯牙嘟嘴,你这子期,好生啰唆!
子期笑,“好,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伯牙笑,不见不散,你说的。
(三)
来年八月十五,伯牙依约来到汉江边,身上着着的是他精心挑选了一宿的衣裳,腰间别着那夜见面时佩戴的玉环,头上的发带是那夜后依着月色的颜色,心里满满的塞着的是酝酿了一年的幸喜,就要见到了,就要见到了。那个他心心盼着的人。
一个时辰后,他想,子期迟到了,一会过来罚他请客。
三个时辰后,他想,子期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六个时辰后,他想,子期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夜深,他依旧站在那年八月十五相遇的岸边,月,不似那年的圆,星,不似那年的亮。他就那么站着,忍不住的将串串珠玉般的泪珠洒向汉江,“骗子,钟子期你是个骗子!”
那一刻的俞伯牙,不再是将里里外外装饰的美好的俞伯牙,也不是被一年期限折磨着的俞伯牙,只是一个走丢的孩子,一个被心心念念思恋的人所欺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