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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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晚时雨才停歇,只是天色依旧沉沉。
萧衡被关已有十日,萧家大少爷萧延筠除了把弟弟关了禁闭倒是没什么别的动作了。两位公子到了这个年纪也到了争夺财产的时候,因此连两位少奶奶都暗里较着劲。淑真想到此倒有点庆幸自己嫁的是老爷,不用替丈夫愁心分不分得到财产的问题。
其实萧衡的事,并不见得全是他的错,不过是吃了少不更事没事事留心的亏。试问哪个锦衣玉食的少爷不犯错?这家里对两位公子的荒唐事谁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偏偏如今萧延筠趁萧舒庆不在就抓住萧衡小辫子不放,真会看时机。
事发后,宋宋说大太太还为和萧延筠好好商量了一番该如何处置这个二少爷。淑葵当然也去大太太那儿求过情,只是想也知道,大太太年轻时受了二太太多少气,如今报复不了已故的二太太,能在她儿子身上撒撒气也是求仁得仁,怎么肯容情?
这生意钱财上的桩桩件件,她们这些妇道人家本来就不懂,都是从来只管绣花的人,正经书没看过几本,只会在人情世故上嚼舌根。淑葵让淑真去偷账本,淑真恐怕自己还会拿了错的回来,到头来白白费心。萧延筠是说把账本放在老爷房里,但到底真相如何现在谁能过问?还是任他说黑便黑说白便白。
淑真想得头疼,宋宋偏偏在外忙着把院里的万寿菊移向外廊,分不开身。
也罢,淑真叹口气,兀自睡了,管他天塌了也明天再说。
翌日大太太敛容又来看望淑葵,淑葵只在床上装睡。敛容自知无趣,便同淑真闲闲说些家长里短,她怕是寂寞很了,一张嘴话多得很,一会儿跟她抱怨老爷还不回家,这一家人都要她来管,简直心力交瘁。一会儿又说萧延筠将缎庄的生意打理得多么井井有条,还怕两姐妹不够刺心的,来火上浇油。淑真听得都要打呵欠,她还津津有味说个不停。
淑真未嫁时最怕的就是他爹娶的那些太太,包括她娘亲。那几位太太整日都无聊很得很,只专练一张嘴,生平最大的本事就是得理不饶人,只恨不能几句话之内将人杀得片甲不留,真真讨人厌。如今淑真嫁了人,也终于晓得终日无聊的寂寞,但还是坚持没学着那些太太们整天说人是非靠争宠过活,嫌太没自尊。
敛容坐着说了一上午,到了午饭时刻才肯起身离去。淑真少不得要客套说几句留敛容吃午饭的话,敛容推辞大少奶奶还在她房里便走了。
现在的局势,倒像是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在一个战线,而她和淑葵,则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得,根本不用争了,她和淑葵都低人一等,仗还没打就先输了阵。
淑葵在床上又默默洒泪,淑真一边安慰一边又开始心软起来。毕竟,这府里她只有淑葵一个亲人在。
兴许也可以试一试这法子呢?设法偷了账本,不仅这笔糊涂账购销,淑葵得以和萧衡继续和和美美过潇洒日子,她也得以继续她过清净的生活。这样想来,益处真是太多了。淑真又有点心动。
宋宋看出淑真的心思,忍不住泼冷水,“小姐你就过了这半年舒心日子就把从前受的苦忘了?又不是没领教过她的手段。”
淑真听了也不应声,仍旧静静绣她的花。宋宋回头看,见着粉红手帕上两朵粉红牡丹盎然绽放,再和谐美满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