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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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哥哥……”
隐约听到弟弟的声音传过来,正在诡异的梦里困扰不已的艾利猛然睁开双眼,暂时还未彻底清醒的大脑让双眼仍残留着少许的困惑和迷茫,无神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房间上方的天花板,过了一阵子他才伸出手扶着床边的墙壁坐起身来,古堡堆砌的板石看似平滑但摸上去还是有点糙手,陌生的触感再一次提醒他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艾利的神色从最初的迷茫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面无表情的一脸冷色,如果此刻他的眼瞳再变得小一点,头发再剪剪改改,活脱脱就是复制出来的另一版利威尔,他张开那只撑在墙壁上的手,冰凉粗糙的触感让手心都有些发冷,过了几秒钟艾利突然握成拳一拳砸上去,用劲之狠使得那块石壁即刻就画上了一张细细的蜘蛛网,但同时人体柔软的手掌肉上也迅速开始凝结出青紫的一片淤血。
他冷漠的神情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毫不在乎的转头看向窗外,这个房间的位置偏靠角落处,阳光照射不进来,再加上此刻看天色好像大概是凌晨的样子,所以整个房间还是一片阴冷,他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掀开被子开始默默穿上自己兵服和长靴。
昨天在埃尔文团长办公室的那一出不管哪一方都颇受震撼,结束了谈话之后埃尔文考虑到他的出现异常诡异,一时半会儿无法对外解释他的来历,所以就决定在发布新的执行命令之前,在场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要全面配合隐藏他的存在,尽可能做到在古堡范围内不让第五个人发现这个身负诸多秘密的少年。
于是他就被韩吉带到了这个偏僻的房间里先住着,不过对方倒是笑嘻嘻的安慰他说据她对埃尔文的了解,他不怎么可能让艾利在这里住宿超过三天,速度快的话说不定一晚上过去就已经考虑好了对艾利的安排,毕竟他的存在太过于特殊,不重点着手的话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艾利一直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韩吉也看的出来他好像不太愿意交谈,索性就取走了一些他的血液做研究用,然后上前用长辈的怀抱去抱抱他,起初艾利似是有些僵硬,但后来便逐渐放松了神情,低声道了一声谢。
“哈哈,不用谢啦,看你用利威尔的脸对我那么乖巧听话的样子真是好神奇的经历呢,回头我要拿这个去说给利威尔听,以后他再对我摆着一张臭脸,我就来逗弄你玩,反正都是一张脸嘛哈哈哈哈哈……”
艾利眼皮一跳,然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不论是他那个世界还是这里的韩吉桑,都是那种就是有本事把感性的气氛整的让人挂一脑门黑线的前辈,不得不说真乃一奇人也。
不过也就因为韩吉的没心没肺,或者说是异于常人的思维模式,使得她是知情四人组里唯一一个在昨晚睡得特别安稳的人,还做了个成功取得新研究成果的美梦。而另外三个人皆是彻夜难眠,埃尔文因为艾利带来的新情报(无法论证真假只能默认是真的)而迅速构建着新的发展方案以及可能改变大方向的作战计划,脑中已经有了初步模型但尚未完善,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着他做下可能就此改变人类发展命运的决心,艾伦和利威尔就差不多是同一种情况,躺在床上思绪一团乱麻,一个突然出现的,理论上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确实有血缘联系的两人的儿子,以及两人还尚未明朗化的对彼此的感情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要如何处理。
就算再怎么不敢置信但艾伦无法否认,其实在知道艾利是另一个世界的兵长给自己生的儿子时,他心底无可抑制的涌上一股狂喜的情绪,任何一个男人在被告知自己爱慕的对象真的在未来给自己生下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时,都会被瞬间冲顶的喜悦兴奋给震傻,那是……兵长……利威尔给我生的孩子……艾伦看着挺直站立房间中央面容认真的少年,顷刻间气血直直涌上大脑,结果手脚倒是一阵冰凉,他不再开口插话,也不再去思考为什么身为男人的兵长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就那样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个未来的儿子,简直和兵长……和利威尔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非常相像,只除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睛,还带着少年人的圆润晶亮,不同于利威尔银蓝色总是散发的冷厉光线的眼瞳……他越看艾利心里就越温暖越喜欢,因为艾利带来的关于未来的消息,不论是关于他自身和兵长的私事,还是对整个人类自由之战的发展结果都十分的振奋人心,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个未来,但是艾利自己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所以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罢了……
但后来推断出的几乎是逆转式的信息让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艾利不是来自他们的未来,而是……可以说跟他们的发展毫不相关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类最终胜利,兵长可以生孩子,他们可以一直幸福的在一起并且一起去开拓自由的广袤天空……但这些全都跟他们这里的世界没有半点关系!!!
完完全全就好像……在听他人编造的故事一样,无论故事的结局多美,都跟他们苦苦挣扎的残酷现实毫无关联……
先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前景,告诉你在未来你有多么多么幸福,结果到头来却突然来了句,抱歉弄错了,这个未来不是你的……
那时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并转头看向重新坐回沙发里的利威尔,后者恢复成之前陷在沙发里的模样,双手抱臂安静的坐着,但低着头,脸上的神情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晰,素日里淡色的双唇轻抿,似乎是没打算再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但万幸的是估计是实力较之15岁初入兵团的时候增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在频频走神的状态下作常规的砍杀训练竟然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倒是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心事重重的神情让青梅竹马们有点担心,三笠曾经去问过他一次,但被他搪塞过去了,临离开时三笠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他,但最终也没再坚持什么,艾伦已经18岁,不再是当年毛毛躁躁做事冲动的少年,她放心了不少,总体来说艾伦已经懂得做事平稳顾虑大局,但惟独一样,艾伦还是有些……
想到某个男人,三笠抿了抿唇,再一次闭上了双眼不去想,对于艾伦的感情她比他看透的还早,因此早期也心有不甘的阻挠过,但是一年前的某次出征,艾伦误以为亲眼看到了那个男人被巨人分尸的血腥场景,瞬间满面绝望的精神崩溃,变身成巨人形态几乎是想和巨人们同归于尽的残暴癫狂,连她都没法靠近他只能在一旁浑身冰冷的看着他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血恨,直到那个男人突然出现,瞬间把已经失去理智的艾伦从后颈里削出来,然后带到安全的地方,自己脸色苍白的摇晃着意识不清的艾伦以图唤醒他,那是三笠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露出焦虑紧张的神情,虽然也仅仅只有片刻,但也足够她认识到其实他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对艾伦毫无那种情感……
自那之后她就明白了很多。她一直是聪慧剔透的女子,早年也无非是对感情有点看不清有点执着,还听不得旁人的劝,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想忽视都不行,于是她想了整整一夜,在次日的太阳升起时,她静静的闭上了双眼,等再睁开时她便不再是过去的她了。
艾伦在夜里辗转反侧,搞得也是一夜没睡好,凌晨时分也是恍恍惚惚的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睡着过,但是他难以抑制的无法不去想利威尔,还有艾利,虽然一直在心里念叨着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不是不是不是……但是那卑微的温暖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和兵长这一世注定没有两人的子嗣,现在眼前就有个连通着两人血脉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得下。
他起身去井边打了捅冷水扑到脸上,清醒之后却忍不住想到那孩子有没有人给他送饭吃,毕竟团长要求他们全体保密艾利的存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伙食,他想了想便去厨房自己做了点简易的粥和早点,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口味,只好甜的咸的都做了点,然后趁着天色还早没人看到,就跑到四楼角落的房间门口。
在门口踌躇了半天,心情有点紧张,毕竟是儿子啊……艾伦深呼吸一口气敲敲门,没敢用力怕引来别人,房内倒是很快就应了一声,艾伦端着托盘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少年一脸平静的坐在床沿边上,已穿戴好一身兵服仿佛只要戴上立体机动装置就能立刻飞出去作战一般。
少年见到他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原本以为是韩吉,因为昨天的食物就是她偷偷摸摸的送过来的,然后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说着什么你的爸爸君在训练,你的父亲君在处理兵团事务都不能来看你,你可别想些有的没的啊……
艾伦眼见那孩子朝自己望过来,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走到桌子边放下托盘,然后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
艾利坐在床边抬眼看着他的侧脸,看他不自觉的说话抿唇的动作就知道他有点紧张,艾利看他跟另一个世界成熟稳重的爸爸相比青涩的神情反应就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谢谢,爸……唔,艾伦·耶格尔先生。”
艾伦一听这称呼,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他一转头就看到艾利那张酷似利威尔的脸在轻笑,顿时有些愣住。
他自然不可能迷恋上艾利的笑,只是他从未看到利威尔兵长露出那种轻快的笑意,不管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利威尔在艾伦眼里相貌迷人,而又因为脸嫩显得童颜可爱,因此无数次渴望他能对自己笑一下,但事实总是被无情的打击,得到的不是你闲的没事干的白眼就是彻底的无视。
“嗯?怎么了吗?”艾利有些不解的看着似乎对自己呆住的艾伦。
“啊……没,没什么,只是……”艾伦有些不好意思的耳根发红,“我从没见过兵长对我笑过所以……咳咳,还有,别那样叫我,我不习惯……”
艾利似是理解不能一般的眨了眨眼,然后突然换上一张憋笑的神情,“你……你该不会……还没拿下父亲吧……?”
艾伦眼皮一跳,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无可反驳只好转过脸去。
“你,你……天哪,”艾利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然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低头扶额笑道,“真是……太逊了好嘛,年轻的爸爸,我以为你早就……所以才愿意公布自己的身份的,没想到你居然出手这么慢……噗……”
艾伦脸色即刻一片潮红,被儿子这样笑话都有些站立不住,“……喂,别这样说!我……你又不是我,你知道现在的兵长有多难追求吗?”
艾利抬头有些无奈的笑道,“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在我的世界里,爸爸和父亲的初次体验就是在他17岁的时候哦。”
艾伦顿时瞠目结舌,差点脱口而出“他是怎么做到的教一下我啊!!”但是话卡在嘴边就给硬是咽了回去,因为直觉这种问题还是别问小孩子比较好……
这么一来一回的几句对话,就把屋里的沉默气氛给打散了,艾利看了一眼似乎还有点尴尬的艾伦,就主动走上前去拉开椅子坐好开始用餐,艾伦看他吃饭的样子挺文静的,跟利威尔兵长一样动作不急不缓姿态优雅,而那个独树一帜的捏杯子喝茶的方式……貌似没遗传下来,艾伦亲眼看着艾利与常人无异伸手捏着杯柄,喝着兵长一贯喜欢早晨饮用的清茶。
“嗯?”艾利看到艾伦的眼神,想了想之后道,“你是指父亲那种喝茶手势吗?我不习惯用,而且小时候曾经模仿过父亲,结果没拿稳杯子摔到地上直接碎掉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用那种奇怪的动作了。”
“噗……”这回轮到艾伦没忍住笑出了声。
艾利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但如果能让年轻的爸爸心情愉悦也不错,艾伦看着他的面容五官,忽然出声道,“真的长得很像兵长啊,就算对别人说是儿子,或者弟弟,人家也不会怀疑呢。”
艾利咽下一口面包,道,“我长得像父亲,弟弟长得像爸爸……就是你了。”
艾伦直到这时才想起昨天确实提起过他和兵长有两个孩子,“你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艾威尔,艾威尔·耶格尔,准确的说应该还不到3岁,好像还差两三个月来着……”
艾伦点点头,艾利,艾威尔,不得不说单从名字上来看也算结合了自己和心爱的人,所以艾伦的心情很是不错,但突然好像意识到点不太对劲的地方,“等等,如果我是兵长,兵长是指挥官,还都在任职期间,那孩子……艾威尔是……放在哪里?”
“带在父亲身边啊,因为那时的出征危险度大大降低,所以才可以带的出去,无非也就是他劳累辛苦点,再说了别说是弟弟,就算是我,他也想带在身边,但无奈我的训练年期还没满……”
艾伦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那个世界的利威尔兵长竟然如此宝贝自己的孩子,居然宁愿自己辛苦也想让孩子留在身边么……
“其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艾伦不解的看着他。
说到这里艾利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低声道,“有时候壁内比壁外还要危险,他自然不会放心。”
“什么……什么意思?”感觉自己好像又触碰到一个秘密了,艾伦敏感的察觉到。
“你知道希娜之壁内的曼斯维亚么?”
艾伦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语但也带些不解,“当然知道,那是皇族的姓氏啊……”
“什么?!”艾利震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曼斯维亚在这里是皇室?!”
“是啊……怎么了?……啊,在你那个世界并不是吧?”
艾利的神情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低声应道,“啊,的确不是……在我那边只是个贵族世家……”
但看他这样子艾伦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他按住艾利的肩膀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艾利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皱着眉头重新坐下,伸手扶了扶额,片刻之后他继续开口,但说出的话却同样让艾伦的面上一片震惊。
“父亲的全名……就是利威尔·曼斯维亚。”
TBC
【附录】
长子:艾利·耶格尔,14岁,黑发,相貌酷似利威尔,受
二子:艾威尔·耶格尔,约3岁,棕发,容貌酷似艾伦,攻
三子:威因·耶格尔,未出生,长相不定,攻受不定(但攻的可能性高达85%)
注:威因音译自wing,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