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迷样的城市  第十五课 橘红色的唐棣姐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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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唐棣认为时机未到,但过了今晚,恐怕以后的事情都不会那么容易了。也可能,她是在等待你的哥哥,也就是大少爷亲口来告诉绘雪小姐。”
    “你在开玩笑吗?公——孙——先——生……”她拖长了对他称谓的音节。
    “你和爱德华都是驱魔师,当然在中国,换了种叫法而已。”
    “可你刚才不是说,爱德华的工作是隐蔽的……”
    “他作为灵媒的工作从来不隐蔽,刚才他用在你身上的记忆之泪是专门对他的同类人所用的名片介绍。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的工作是灵媒者。”
    姬绘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你的意思是,驱魔才是他的兼职?”
    “也不能这么说,这份工作虽然隐蔽但也得到了认可,不是吗?”
    对啊,她想起来了,他的那份名片上不是写着所属单位是英国皇家心灵学会,也就是说他们也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况且就算是许多普通人,也需要驱魔师帮助他们,所以不算是完全隐藏起来的职业。”
    “你说的这些,唐棣姐都知道吗?”
    “我想……”他顿了下,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回到说,“她是知道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姬绘雪翻身下床,可一阵晕眩感随之而来,伴随着强烈的头痛,大概是毒液刚被解除的关系。
    睁开眼睛后,身体还是坐在床上,公孙银落的手则放了下去。
    很明显,刚才看到她差点晕厥,他想要上前来扶她,可想到她曾经说过的习惯,所以就不敢动手了。
    ……真是对奇怪的家教和学生。
    这件事显然是被那个西方的驱魔师爱德华也给看穿了,公孙银落为了这,甚至让那个语言不通的蜘蛛中的正义派来抗她,看来是时刻牢记她的话了。
    不过,就像爱德华所以为的那样,这样给人的感觉会不会以为她和家教的关系很差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来给你带路,你能自己一个人走路吗?”公孙银落的声音倒是柔柔的,自从见面以来,因为他冷冰冰的态度,倒也因此没认为他的声音温柔过。可现在……
    大概是月亮的关系吧。
    深呼吸了口气,定了下心神,姬绘雪自信地一笑。“我可以。”
    跟在公孙银落的身后,在这栋房子里开始了和上一次不同的走路经历。就在几个小时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阴暗的房子里游荡,心里忐忑不安,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虽然两人一前一后隔开有段距离,但属于男人的温暖的气息还是包围了自己的全身,就连没有人的背后也不再是冷冷清清的。
    明明前面的人就是一座移动冰山的说,明明过去的自己从来不喜欢依赖任何人的说……
    其实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想要依赖公孙银落的想法,只是觉得今天如果他不在,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了。
    总觉得她这个家教的身上似乎也隐藏了许多秘密,不是还有个哥哥的吗?
    “公孙老师?”
    公孙银落没有回头,但脚步却放满了。“还有什么问题?”
    “呵,跟刚才的事情没有关系,就是爱德华讲的,你有个哥哥的事,是真的吗?”
    他笔直的背影听了她的问题后,明显一僵。
    难道触到了他的地雷?说起来,刚才爱德华克鲁兹讲起来的时候,公孙银落很严厉地打断了克鲁兹的话,好像不愿意提起的样子。
    他停下了脚步。“嗯,是有个。不过……”他的头一低,“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长到多久?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宽泛的模糊概念而已。
    “那他现在在……”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无所谓知不知道。”他回过头来,黑曜石的瞳孔闪烁着复杂的颜色,“有机会再介绍他给你认识吧。”
    本来想要恶作剧说“不”的心情突然被公孙银落有些澄澈的眼神给打败了,他明显并不想提起自己的哥哥,或许关系并不太好吧,也可能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毕竟家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外人都不好多说什么。所以最后姬绘雪只能对着那双坦然的眼睛回答说“好”。
    公孙银落不是迅雷,自然没有开车过来,在接近十一点的城市里,他们只能选择打出租车回家。
    司机大叔在看到他们两个打车的情形后似乎有些惊讶,在听到报出的是高档住宅的地址后,脸上的神情更是显得暧昧。
    他大概以为公孙银落是个带着高中女生到公寓过夜的不良富二代吧,既然看到了她的一身高中制服,却又不加以阻止,反倒是幸灾乐祸,这个城市的夜晚就是如此的堕落。
    公孙银落在上车后却意外地闭上了眼睛,可能是消耗了一定的精力的缘故。姬绘雪则侧头注视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城市夜景。
    就在没有人说话的寂静车厢里,她以为公孙银落一定已经睡着了以后,男人柔和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以后有事要跟我们说明,不管是我、唐棣,还是迅雷都好,就是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她回转过来,果然看到前方的司机大叔正透过后视镜在偷看他们,还真是有够猥琐的!“其实今晚我也没有一个人行动!是她突然在学校里把我弄晕,然后醒来就变成那样了,张悦琳也看见的,虽然现在……”她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表示道,“她可能也记不得了。”
    “不管别人怎样,反正你出事,我会很难受。”他不容置疑地说完这句话,轻轻晃动的出租车内再度恢复到静滞的状态。
    她将身体稍稍往他的座位方向挪了下,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是紧紧闭着的,现在看起来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明明很清秀的一张脸,偏偏就是从来都不肯迎合别人而笑一下,真是可惜。明明刚才讲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的,这张脸却配套不上心情!
    ——难道是到了这个年代,你们中国人还要讲究男女有别?还是,这只是你们姬家的规矩?
    他们的模样被那个奇怪的驱魔师给笑话了呢!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他都非常严谨地遵守着,这作风哪里像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分明像是七零后甚至更早的那一类人吧!
    不过,如果是七零后那该至少三十出头了吧,怎么可能闭上眼睛看起来依然只有二十五上下的年纪,难不成是得了童颜症?
    姬绘雪微笑了下,然后将头后仰在车的靠垫上,也学着身边的人闭目养神起来。
    回到住宅庭院之后,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姬绘雪走进庭院,公孙银落则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迅雷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园子里的节能灯也开着,将整个花园照得灯火通明。
    “听说是我的同班同学告诉你情况的,谢谢你,迅雷。”姬绘雪面向迅雷说道。
    迅雷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他有些犹豫地回答说:“既然是这样,过程应该不是很……容易吧……”应该成形的句子此刻到了他的嘴里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果然,其实他也是知情人士之一的,那也难怪,他既然是她哥哥的同伴,没有不可能知道的理由。
    姬绘雪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唐棣姐在哪里?”越过迅雷的身体后,姬绘雪从容地问他现在真正想知道的事。
    “在厨房吧,给你们准备晚餐。”看来今天是终于要结束了,迅雷打算收拾花园并关上大门。
    公孙银落跟在姬绘雪的身后缓步而入。当走过迅雷身旁的时候,他不经意地说道:“托你的福,我们顺利回家了。”
    什么啊!这个公孙银落,当了绘雪小姐的家教还以为自己真的过关成为自己人了吗?
    不过,从刚才绘雪小姐的问起唐棣的语气来看,她对唐棣似乎有些不满了。
    姬绘雪走进厨房,唐棣一如既往地穿着套橘红色的连衣裙,连毛绒的袜子都是圣诞红的,说白了,唐棣就是喜欢不是深红色的红色。本来唐棣的这种穿着在姬绘雪的眼里一直是一种安然的存在,但今天看来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刺眼。
    “唐棣姐在给我们准备晚餐?”姬绘雪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眼询问。
    唐棣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手里正在搅动的鱼汤,随意地回答说:“是的。”
    “这种时间最多也只能算是夜宵了吧。”她的口吻不无讽刺。
    唐棣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姬绘雪的不满,恰好此时迅雷也做好了夜间的安全工作走了过来,站在姬绘雪的身后,朝着唐棣的方向频频使眼色。
    “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其实过段时间大少爷会过来的,到时候他会跟你说明一切的。”
    “所以?”姬绘雪垂下手臂,因为唐棣的嗓音柔柔的,姬绘雪就算是想发火都被无形地灭掉愤怒的源头了。
    “不过这段时间你的安全问题还是要注意一些,所以每天上下学的接送迅雷是一次也不能再缺席了,还有家教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也请经常照顾绘雪小姐的安危。”
    像是在吩咐人做事似的,很明显,主持这个家的的确是唐棣姐!她真的像是个管家!
    同时,她也发现,关于驱魔的事情,唐棣似乎并不远多说,也或者,她认为公孙银落一定已经在刚才告诉过她那些妖怪驱魔的故事了,所以认为没有再多说的必要,只是等待她的那个神秘哥哥的登场。
    “既然这样,那我先去洗澡。”知道问了唐棣也不会再多说,而姬绘雪本来在回来的车上所酝酿的怒意又慢慢消散了,所以干脆恢复到了平时放学回家后的基本流程。
    于是,迅雷去大厅准备餐桌上的用具,公孙银落和姬绘雪一样先回房休息。当他们两人走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时,姬绘雪扶着梯杆的手突然打住。
    身后的公孙银落也因此而停了下来,就这样在楼梯上呈现阶梯式地站立着。
    姬绘雪回头盈盈一笑。“坦白说,公孙老师,你被我哥请来真的只是给我当家教的?”末尾的词组轻微上扬,显得华丽而娇嗔。
    “你说呢?”他反过来将问题抛回给她。
    “我刚才还以为唐棣姐会把什么都告诉我的呢!”她下了一格楼梯,离开他的身体更近了一点。
    “她的性格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还以为你会帮她说话呢!”她蓝色校服的一角已经碰到了他的白色西装。
    “她那么强大,还需要我为她说话?”
    “强大用来形容女人?公孙先生真是个有想法的男人。”姬绘雪歪了下头说,“虽然我是从小都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不过嘛,我希望你以后还是继续对别人冷冰冰的,对我嘛,还是保持现在这个关心的程度就可以了。”对我讲话的语气柔柔的,但对别人就做不到了。
    公孙银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大概他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只有在和姬绘雪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才会变得轻缓,刚才他和迅雷说话,包括每天和唐棣姐的对话,姬绘雪都听到过,那是公式化的交流工作的一种形式,根本不像和她讲话时的语调。
    不知为何,意识到这点后,姬绘雪心里就是有点小小的涟漪泛起就是了。所以,一定要保持下去。
    “好了,等会儿夜宵见。”
    说完这句话,她蹦蹦跳跳地上楼,公孙银落似乎还没有领悟到她刚才那些话的意义,仍然站在楼梯的中央苦思冥想着。
    话说,她的肚子还真的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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