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堂季堂，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你有没有点什么表示啊？”谨言拽着季堂的胳膊甩啊甩。去年秦栎准备的礼物倒是挺上心的，不知道今年季堂会怎么样。女人都是又浪漫情怀的动物，况且她喜欢季堂，所以对明晚的期望又大了几分。
    “嗯？”季堂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是啊。”听到季堂不在状态的话，谨言顿时就蔫了，放开他的胳膊，心不在焉地答道。看来，果然是不能抱期望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你要不要吃苹果？我明天去超市买两个给你。”
    “啊？”谨言此刻严重怀疑人的情商和智商是不是成反比的，不然季堂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算了吧，不就是个平安夜，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就学校超市那破苹果，又小又难看还那么贵，还不如不吃。她掩去眼中的失望，开导着自己。
    身旁的人忽然沉默，快着小半步的季堂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看着旁边耷拉着的脑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分钟的沉默，他的思绪回到了去年的平安夜前夕。带着迟疑，他摸摸谨言的脑袋：“小猫，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但是我答应过你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所以又想告诉你，又怕惹你生气。”
    对于“小猫”这个称呼，是因为季堂说谨言有时候的动作像小猫咪一样可爱招人喜欢，她倒挺能接受的，总有种被宠着的味道，于是，刚刚的失望立马就消散了一些，仰头看着他：“没事，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你也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挺那什么的，就去年的平安夜吧，那段时间我们班有一女生对我特别好……”
    谨言心往下一沉，她好像已经知道季堂会说什么了，可不可以就此打住？
    “那天赵黎正好下山有事，他就问我要不要帮忙带苹果和包装纸，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说‘好’，所以那天晚上就包了一个苹果送给那个女生，才21层呐，扎起来的地方就有这么粗。”说着还顺带抬起双手圈了圈比划了一下当初那扎口处的直径大小。
    由于一中特殊的地理位置（半山腰），所以一中学子们称去城里办事为“下山”。
    谨言握紧了拳，让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企图用手心的疼痛来让她忘记心口处传来的钝痛的感觉。季堂，你真是好样的，你还说你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是我，那为什么你可以为你不喜欢人的都做到那样却不能给我一点点的浪漫？不给也就算了，这件事你烂死在你心里就好了，干嘛还说出来刺激我？
    后知后觉的季堂知道把话说完了才察觉谨言有点反常，紧张地握住她的肩：“小言，你生气了？”
    “没有。”谨言努力克制住情绪才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语气平稳地从嘴里吐出来，光线偏暗，成功地掩住了她苍白的脸色。
    “本来我也想送你苹果的，但是下山一趟太麻烦了，而且我觉得这种节日没多大意思……”看谨言一切正常，季堂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又接着说。
    “嗯，是没意思，又不是我们中国的什么传统节日，下山一趟也确实麻烦，挺耽误时间的，你不送也好，省得弄那么多包装纸来还污染环境。”谨言就像是哮喘病突发一样想大口大口地呼吸，胸闷痛得厉害，但又不得不克制住，以便让自己的呼吸均匀。她默默地做着深呼吸，头脑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没事的，平安夜苹果什么的咱不需要。”另一个说：“他都可以为了那个女的麻烦别人却不愿意为了你麻烦一下自己！”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手上忽然一松，谨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又一次不打招呼就松开她奔向别人。呵，路程遥，又是路程遥。
    眼泪快要决堤，她真想转身就走，却被拉住。
    季堂一只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大红苹果，他笑得得意万分：“看，有人给我送苹果。正好送给你好了，省得我去买。”
    她低头，拭去眼角的泪，再抬头时脸上是淡淡的笑，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我不要，这可是人家送你的。挺好的呀，有人送你苹果你就收着自己吃呗，我可不敢要。正好也快到我们宿舍楼下了，拜拜。”头也不回地迅速逃离，再多一秒，她就真的绷不住了。
    漆黑的楼道里，手机在口袋里发出光芒震动两下，点开短信：你今晚就一直不对劲，现在还气冲冲走了，我怎么惹你了？
    谨言是一个讨厌委屈自己的人，本来还打算大度一把，毕竟“妒妇”的形象实在是不招人待见，既然现在人家问了，她也就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于是，她回：季堂，我问你，要是换成你，我说我前男友平安夜怎么怎么送我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然后我一看见别的男生就把你晾在一边，你会怎么想？
    况且，21层，这个数字也太敏感了些。
    屏幕再度亮起：我跟你说过我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才和你说的，至于路程遥，我和她一贯以来的相处模式我一下子也改不了。你要是生气我也没办法。
    呵呵……没办法……
    她靠着冰冷的墙，闭上眼，满心凄凉。
    睁眼，拇指飞快地敲打：你快回去早点睡吧，晚安。
    没过多久，手机又有短信提示，可以她已经按向关机键。她也无心再看了，她了解季堂的倔脾气，只要他认定没有错的，他就不会承认，并且会一直为自己争辩下去。
    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谨言一步一步慢慢往上挪，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使手冻得麻痹。
    该死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