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我喜欢你。
    又是这四个字。谨言失笑地看着手机屏幕摇摇头。
    同样的手机，同样的四个字。只不过前缀好像更亲密了些。只不过，这次的发件人不是秦栎。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季堂一定在跟她开玩笑。所以她回：我也喜欢你呀，你是我师父嘛。
    看到前半句，季堂是笑着的，他很开心自己不是一厢情愿，与谨言相处了几个月，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跟他以前认识的女生不一样，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是很特别，就好像是在茫茫人海中，总能一眼就注意到她。但是看到后半句，他的脸就完全垮下来了，原来还真是一厢情愿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想，还是要坚持声明一下。
    ——师父，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她想起了跟秦栎在一起的日子，谈恋爱真的很麻烦，很累，而且一点都不像是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即使季堂是认真的，她也谈不起。上一场跟秦栎的恋爱，结局不是很尽人意。只一次，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老了十岁。她现在十六，心理已经老了十岁，她可不想再老十岁了。
    她不信呢。他“呵呵”自嘲地一笑，也是，才认识多久啊，算了吧，还是以师徒相称吧。他又给她发短信：就当师父没说过这个事吧，不过师父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徒弟，我们还是好师徒，对吧？
    嗯，你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一辈子都是我师父。
    她开心地回过去，真的好像先前季堂从没说过那些话一样。
    “咕~”肚子不满地发出了抗议，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编辑信息给季堂发去：师父，以后你养我好不好？
    好。
    半秒之后，她就收到回音。毫不犹豫呢，呵呵。她笑，心里偷偷在想，要是能养一辈子就更好了。
    她忽然有些丧气，唉，肚子好饿啊，饭卡里还有50多，现金也是只有50左右，又还是生活在寄宿制学校，这一个月要怎么过才好？不应该跟妈妈吵架的……她跟季太太每次见面都会吵架，虽说小吵不断吧也一直相安无事，但这一次似乎是吵得最凶的一次了。季太太满脸怒容摔门而去，她留在家里收拾好行装准备返校又拉不下脸跟季太太道歉。要知道，她的所有经济来源都是季太太啊！咬咬牙，她背起书包，口袋里装着上个月剩下的一百来块钱风风火火地回到学校。
    在M市这个小城市里，而且又是寄宿在半山腰上的一中，一般一个月都是三四百左右的生活费，像季太太每个月也就给她300块，定时定量，保持两年了，不增不减。当然了，富家子弟不在其列。生活费减半，谨言想，少吃几顿，不乱买东西就好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她每天早餐由原来的热乎乎的米线变成了灌水，午餐正常，反正她也从来都不买肉吃，倒也不贵，晚饭又接着灌水。算下来，一天三块钱就绰绰有余了，一个月后还能剩十多块钱的路费坐车回家，估计那时候季太太气也消了，就不会再挨饿了。
    艾浅看得直皱眉，以为她是要减肥才这么死命地折腾自己，每天拖她去吃饭都拖不走，苦口婆心地左劝右劝，她每次都眨眼笑着说“没钱”，没钱才怪了！努力了一星期都没有半点效果，最后只得恨铁不成钢地放弃。真是懒得再管她了！
    谨言每次都在艾浅端着饭盒愤愤离开后才变得满脸苦笑，她是真的没钱啊。
    兴许是长时间三餐不规律，肠胃也开始闹腾，每天都拉肚子，谨言的一张小脸都变得蜡黄蜡黄的，季堂见了还以为她是生病，她也不反对，只是笑着说：“可能吃错东西了吧，过两天就好了。”他不放心地叮嘱一番，也没再多想。
    某一天的体育课，班上的一名女同学指着谨言明显宽松了的裤腿惊叫道：“季谨言，你瘦了！你怎么瘦的，快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
    她冲着那群好奇的女生们摆摆手，一脸苦相：“你们饶了我吧，我这段时间拉肚子都快难受死了。”
    没过几天，又到了一中一年一度的体检，谨言盯着体检记录册上与去年相差甚大的数字，一脸难以置信，唔……好像是真的瘦了。怪不得刚刚那个测体重的医生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她捂脸，她真的不是故意在减肥啊！
    接下来是胸围测量……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围在一起相互看着彼此记录册上的数据，艾浅也凑过来看她的，看了看记录册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停留在胸部。她立马双手护胸，“色魔！”
    “季谨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丫的减肥也不至于这样吧？”艾浅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狠狠道。
    “额……我是真的没钱吃饭……”看艾浅一脸凶相，她缩缩脖子弱弱地说。
    “又是没钱？嗯？”艾浅瞪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测她的下一个项目去了。
    唉，为什么艾浅就是不相信呢？体重比去年少了8公斤也不是她的错啊，胸围比去年小了10cm她也不想啊！
    垂着脑袋出了测胸围的房间，双脚刚跨出去就被拉到一边，她吓了一跳，但也没像一般女生那样尖声大叫。还好没叫，拉她的人是陈安之。
    陈安之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瞄了瞄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像赏叫花子一样扔给她：“听说你跟舅妈吵架了？舅妈怕你饿死了叫我带给你100块钱。”
    “哦，拜拜！”谨言接过钱看着手里的毛爷爷热泪盈眶，季太太还是爱我的！
    “嘿！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这节课你们班体检依依不舍抛弃了我最爱的篮球千辛万苦趁体育老师不注意给你雪中送炭来了，你就没句别的？”
    “哦，表哥再见。”谨言迅速转身还不忘潇洒地对身后的陈安之扬扬手中的票子，她还有好几项没测呢，要抓紧时间啊！
    陈安之气得跳脚，你个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