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淼卷 第六章 森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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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30
(看到有人在看俺的东西,就觉得兴奋指数爆表了哈哈哈)
双脚刚踏进院门,何二就忙不迭把张稳婆引进了屋里。这女儿生娃,有血光,是极其晦气的事情,男人撞见了要倒大霉,先前抱媳妇儿进屋那是迫不得已,现在自然是退避三尺。至于何卫东,跟媳妇儿的命理相冲,也被何二缩到柴房里了。这会子只剩何二一个人在屋门前急的直跺脚。
看到何宇森牵着倪清淼傻站在门口,自家儿子穿的土里土气的,那娃儿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倪家的孩子,眼见得心烦,何二一肚子的火就找准了机会撒了出来,“二崽子你是木棍啊?不晓得去柴房烧热水呢?要用鞭子抽你你才晓得做事吗?”
何宇森一听,不知怎么的,也忘了松开牵着倪清淼的手,就这么扯着倪清淼去灶台烧水去了。
其实倪清淼是第一次接触到生产这样的大事。方才听到何二媳妇叫唤的哭天喊地,倪清淼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帮上些忙,于是何宇森起火的时候,他主动跑去提水。
不过毕竟是少爷命,一桶水从水缸里取来,晃到灶台就撒了一半,更别提还要把水桶的的水倒到大锅里了。还是何宇森一把接过水桶“哗哗“地倒了进去,又去接了一桶。
何宇森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起先还像只刺猬一样的人。现在这摸样倒像是个温顺的小媳妇。
何宇森生起了火,坐到灶台边上,看着那个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灶台里的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一吐为快,“喂,小屁孩,你今天是怎么了?不是真的怕我揍你怕成这个样子吧?”
不想,那小孩也一屁股做到何宇森身旁,抬眸直直地望向何宇森的眼底,“我不是小屁孩,再说你也没大我多少,怎么老是一副大人的样子教训人。”
何宇森被这句话回的不知道该怎么接,想来也是,自知理亏,“那你叫啥?”
“倪清淼。”又是那该死的奶娃娃一样还刻意加重的语气。
“喵吗?哈哈哈,还真有点像呢!”说罢,何宇森还学着猫叫了两声。
逗得倪清淼直笑,“你才喵,不是那个字。是,嗯,是三个水叠在一起。“
“水?”看着何宇森一脸茫然的样子,倪清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晓得水字怎么写吗?”
何宇森觉得有点害羞,快快地摇了摇头,“没读过书。”
“那我教你吧?”倪清淼说着试了根树枝,就要在地上划了起来。“先写你的名字吧?”
“何宇森。说是宇宙的宇,和森林的森。我弟弟倒是晓得写我的名字。”说着,何宇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就看着倪清淼蹲在地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了三个大字,那是何宇森第一次认真地端详,这三个和自己有着如此深刻关联的字究竟是什么摸样。
“其实你的森字就是三个木叠在一起,和我的淼是一样的呢!”
“哦?怎么写?”也是第一次有人勾起了他对学习的渴望,何宇森很自然地搭在倪清淼的肩头,看着那渐渐叠起的淼。“淼和森一样的话,那是很多水的意思?”
“恩,是水势浩大。“倪清淼很认真地解释着。
“难怪了。”何宇森若有所思。
“难怪什么啊?”倪清淼看向何宇森的时候,何宇森都觉得要被那眼神挠死了。
“也没啥,咱赶紧烧水吧。”
“恩恩好。”
何宇森心想,原来淼是水势浩大的样子。难怪那天这小子一哭起来,就跟落大雨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何宇森不曾想,自己年幼时的一个不能说的心思,多年后竟一语中的。
往后的悠悠岁月里,倪清淼为父亲,为自己,为生活,为疾痛,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
那眼泪淌在任何人的心上,都能汇成一湾汹涌的心酸。
只是他却从来不为自己掉半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