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赐 第九十四章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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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为不知道赫连珏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真正看见他往丹妃宫中走的人是个小宫女。先前险些被赫连珏追到已经吓破了胆,现在又被东鸿焚皇气势所逼,理智早已崩溃,哪里还有心思细细去想东鸿焚皇是不是在诈他?只想着直接认了罪还能死得痛快点,少受皮肉之苦。
现在想来还觉得荒唐,从下毒到现在还没有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刘为轻功了得,没有被赫连珏直接在黛妃宫外捉到,结果却在自己妹妹的寝宫之中束手就擒,怎不讽刺?
丹妃凤眸一转,转身跪在东鸿焚皇脚下,“陛下,请陛下也惩罚臣妾!臣妾的兄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就算臣妾不知情也难逃罪责。若是臣妾平日里能多与兄长交谈,他也许还不至于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东鸿焚皇笑了笑,俊朗的笑容令仙姿和丹妃都看得痴了,“爱妃哪里的话,刘为有错是他自己的事,爱妃怎能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朕深知你爱憎分明,觉不屑于用下毒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爱妃放心,朕会严惩刘为,但绝不波及爱妃。如果此事真是他一人所为,朕也绝不会牵扯任何无辜之人进来。你先起来吧。”
这一番话明着是在安慰丹妃,但实际上也是在警告,如果真是刘为自己所为当然只杀他一个,可要是还有人同流合污,那他也绝不放过。
东鸿焚皇知道丹妃不会加害饮欢,这话是让丹妃日后告诉刘成的,算是给他提个醒。
刘成只有一儿一女,这个儿子还是外面的女人生的,丹妃的娘是刘成正妻,专横霸道,刘成又怕老婆,直到外面的女人死了才让刘为认祖归宗。平日里在亲戚面前也少提这个孩子,知道丹妃有个兄长的人也不多,每回进宫看丹妃也不声张,估计除了仙姿之外也没有哪个宫人知道。
丹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虽说东鸿焚皇没有怪她的意思,可当着宫人的面说这么一番话也着实让她难看。不过自己兄长犯了这等大罪,东鸿焚皇能不牵连于她已是莫大的恩赐。
“谢陛下。”丹妃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神智都已不清醒的刘为,秀美的脸蛋上尽是决然冷漠,如此就被吓破了胆,只会更加令她嫌恶,“陛下,臣妾的兄长铸成大错,臣妾无颜请求陛下从轻发落。八殿下如此年幼更是让臣妾心生悲痛,臣妾请求将刘为交给八殿下处置。”对于同父异母的哥哥,丹妃没有任何感情。
东鸿焚皇瞥了一眼满脸诚恳的丹妃,又看向饮欢,“欢儿意下如何?”
饮欢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神情漠然,“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按国法处置便是,不用交给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饮欢转身离去,不再多看刘为一眼,他知道,于公于私,东鸿焚皇都不会放过刘为,这就够了。
不过饮欢心中还是有疑问,这刘为如此胆小,不过是被赫连珏看到了相貌,而且赫连珏还不认识他,就被吓成那副模样,东鸿焚皇随便一诈就认了罪,这等鼠胆之人怎会敢去买通宫女下毒?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唆使?
饮欢在心中列了个表,一一排查。丹妃不会加害他,刘成又不在皇城,一般的人也没机会没分量说动刘为。能有一定的地位说动刘为又与自己有仇的,这宫中也没什么人了。
东鸿沧雨虽然贵为皇子,勉强来说与刘为也是远亲,可他也不是那种有脑子能让刘为顶罪的人。最合理的解释还是刘为自己为了保住荣华富贵猜想杀了饮欢。
只是,饮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最让人怀疑的就是刘为如此胆小,这种事要是他自己应该没胆量去做。
不过怀疑归怀疑,眼下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没有别的方向可以调查。
饮欢回了天华宫,东鸿焚皇也让刑部的人带走了刘为,审都不用审,直接三日后斩首示众。
折腾了这么久,东鸿焚皇回天华宫的时候已经入夜。季总管去忙黛妃的后事,仙姿便有机会去准备晚膳。彩
鸢本来也要跟着季总管去准备,不过饮欢要彩鸢呆在身边,哪也不去,彩鸢便一直跟着饮欢。再怎么准备,黛妃娘娘也已经去了,现在就伺候好饮欢才是最重要的。
东鸿焚皇与饮欢一同坐在桌子边,两个人都沉默着。彩鸢站在饮欢身后,看着这对父子的相处心里边更加不好受。
最后还是饮欢打破了沉默,“父皇可还记得以前教我写字时候的事?”
“与你一起经过的事父皇都永生难忘。”
东鸿焚皇说的毫不犹豫,他也不怕饮欢考他,因为他确确实实将自己和饮欢在一起时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记得饮欢刚学写字的时候总握不好笔,无奈之下东鸿焚皇只能让饮欢握笔,他再握着饮欢的手,这样来写字。坚持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饮欢才终于能够摆正姿势,写的字也很漂亮。
“那父皇再教我一次如何?”
饮欢平静地看向东鸿焚皇,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关系,竟让东鸿焚皇觉得饮欢的眼神似乎褪去了冷漠,也像这北国之春一样换上了柔和。
东鸿焚皇点点头,不管这柔和是不是他的错觉,既然欢儿说了要写字,那就由他。
饮欢转头,“彩鸢,去准备纸笔。”
“是。”
彩鸢笑着去准备纸笔,虽然觉得殿下的表现有点怪异,可能看到殿下和陛下相处融洽,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不一会彩鸢就拿来了纸墨笔砚,研好了墨,将笔递到饮欢手上。东鸿焚皇站起身来到饮欢身后,弯下腰伸出双臂将饮欢圈在怀中,右手握住饮欢拿着毛笔的手,在已经摊开的纸上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
饮欢用的力气不大,刚刚好能握稳笔,其他都交给东鸿焚皇。
白纸上的字慢慢多了起来,每一个笔画都苍劲有力,然而组成的字却又多了几分绵长悠远的感觉。
东鸿焚皇的心中终于平静下来。
自从在边都和饮欢发生那次不愉快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沉重。尽管平时也会说说笑笑,可那些笑容就像饮欢没出生前的笑容一样,只有敷衍讽刺或者狠绝,完全不是因为高兴才笑。
此刻东鸿焚皇有种极度的疲惫过后放松的感觉,他的欢儿就在怀中,手握着手写字,就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未改变。
“饮欢”,看着笔下的这两个字,饮欢勾了勾嘴角,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怪东鸿焚皇了。
三日过后,刘为被斩首示众,东鸿焚皇与赫连珏共同监斩。
刘成从收到消息之后就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不过终究晚了一步。他感到刑场的时候刚刚行刑结束,刘为的人头滚到他的马蹄之下,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说不出来的怨愤。鲜血从断了的脖子一股一股涌出,马蹄上沾了血,一起一落印下血红的印子。
刘成当场昏了过去,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行刑结束,东鸿焚皇回天华宫,赫连珏也跟着一起,说是好久没见饮欢,过来看看,但实际上也就三日未见。
东鸿焚皇没和赫连珏嘴贫计较,他也没那个心思。这几日他与饮欢相处得很好,甚至比饮欢去边都之前还好。
他的欢儿虽然还是常常冷着脸,可是自己又能像从前那样在别人什么都看不出的时候了解饮欢的想法和心情,也就说明饮欢不再防备着他了。
几个月来,饮欢终于重新与东鸿焚皇面对面睡,晚上也会翻来翻去又翻进东鸿焚皇怀里。
然而这种融洽的相处却叫东鸿焚皇隐隐生出一种不安来,饮欢的性子决然倔强,怎么会突然间就不再气自己了?就算东鸿焚皇想着饮欢终有一天会释怀,可这一天来得太快,如此就让东鸿焚皇觉得不真实。唯一的解释就是黛妃的死给饮欢造成太大的冲击,可他又不觉得饮欢对黛妃的感情有那么深。
就在这几种来回矛盾的想法折腾之下,东鸿焚皇便懒得和赫连珏斗嘴。
回到天华宫,东鸿焚皇直接向里室走去。身后的赫连珏左顾右看似是对屋内的摆设很感兴趣,但脚步却没有一分偏离。
东鸿焚皇掀开里室的珠帘向内看去,本以为会想往常一样看到坐在桌边的饮欢,然而屋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一封信证实了他这一路上越来越不安的感觉。
饮欢不肯监斩刘为,他就该知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确实是饮欢的笔迹。大体内容是说想要独自去宫外历练一番,叫东鸿焚皇不要下令找他,别把他越逼越远。
站在东鸿焚皇身后的赫连珏也清楚地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十分震惊,这大概是鸿兆建国以来第一个留书出走的皇子。不过既然是饮欢,那什么事都不能算惊奇,他本身就是个叫人惊奇的存在。
东鸿焚皇微微皱着眉,薄唇抿成一条线。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化成了锋利的刀片,让他拿着信纸的手都被割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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