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蜕变 第四章 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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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火车车皮,令人想到明晃晃的太阳,温暖而又心安。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太阳,因为在阳光下所有的缺点,都会暴露无遗,特别是张檬那令人难以接受的外表。
认命的将自己的包裹往床上一丢,军绿色的大衣也铺开散落,露出张檬孱弱的身躯,毕竟火车空调颇为强劲,厚重的大衣只会给自己增加中暑的危险。可是自己的裤子可没那么好脱,毕竟超过6条以上的数量,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是非常尴尬的事情,可以想象一下,在火车上看到一个人不断的脱裤子,脱裤子,甚至部分裤子因为过于臃肿的涨裂,那种情形,十个人九个都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请问,这里是5号车厢吗?”正当张檬躺在自己的铺位,准备睡去的时候,一声低沉和蔼的男声从车厢走道处传来。
“这里是6号车厢。”张檬并未睁眼,随意答道,转过身去,面朝挡板位置。
“谢谢你哦。”来人依旧用着令人愉悦的嗓音回应道。
“不客气。”
“妈妈,能不能不要走。”“孩子,你走吧,就算留在这里,只会令我们张家给人留下话柄。”“不嘛,不嘛……”
“啊……”凄厉的吼叫,从张檬的口中惊呼出来。“看来是做噩梦了”随后是自己自嘲的笑声。天色已经大亮,整个车厢除了到处奔跑的小孩,昏昏欲睡斜靠一边的乘客,还有与张檬一同上车,仍未清醒过来的旅人,就像是一个微观的社会,冷漠而又嘈杂,没人对张檬的惊呼,做出任何反应。
胡乱得抹掉在脸上滑下的泪水,梦中的自己,依然是那个十岁不到的少年,而梦中的母亲不舍的神情,依旧令自己难以忘怀。“或许,这个世界,只有母亲的眼中,才会留有我的影子吧。”
自暴自弃的想着,军大衣已经皱成一团,被卷到旁边的角落上了,甚至一个衣角已经垂到了地面。
张檬坐直身子,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这样的宁静没有保持多久,一阵阵的腹痛将张檬拉回现实。“看来还是吃多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身床下找寻自己的鞋子,而后一个疾奔,跑到车厢连接处的公共厕所。
当看到车门上明晃晃的“有人”二字,张檬差点就悲催的哭了出来。长期在家中修养身心的少爷,何曾遇到沦落到与人抢厕所的地步啊。
“麻烦请让一下,你踩到我的脚了。”凌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张檬身后传来,张檬才惊觉自己脚下正踩着个软绵绵的物体。用脚研磨一阵,才描绘出一个脚掌的形状。
“嘶,越叫你,你还越使劲啊。小子。”男人声音未变,依旧低沉有力。张檬懵了一阵,才急忙跳开。抬头朝男人望去。
男人很帅气,星目剑眉,鼻梁笔直,皮肤也如小女生那般细致,脸型更是古典的鹅蛋脸,若不是干净利索的短发,提醒张檬,这是个现代人,不然直髻长发的,直接可以去拍古装武侠片了。
“额,对不起。”男人的颜可谓是帅气至极,加上张檬自身带有歉意,脸色开始红了起来。
“那你能不能先把脚挪开。”男人并没有被张檬的模样吓到,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张檬那可谓是中等偏下的模样。第一次有人这样的盯着自己,张檬心中一阵翻腾,不知怎么应对,只是此刻腹中不断绞痛,提醒他需要排解,而厕所门上的“有人”红标也在此刻翻转回到绿色。不等男人再度发话,张檬一个闪身进入,不去顾虑那令人看的心慌的眼神和那令自己遐想万分的模样。
“要是我有他那么好看就好了。”颓然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想到自己的满头枯黄,不由得唉声叹气了起来。
“不过他的眼神,挺温和的。”对于许久没有体味到别人善意的神色,短暂的瞬间,依旧令他割舍不下,可是自己不是小女生,心中慌乱的情愫,令自己感到些许困恼。好在这样的YY,也就停留一会,然后随着自己的排泄物,一起随水而去了。
只是当他重新回到火车走道上的时候,男人并没有离开,站在车厢拐角处,盯着窗外风景出神。听到张檬开门,出来的声音,才将头转了过来,目光依旧盯着张檬那双并不好看的眼睛,只是他自己的眼中的神色开始玩味起来。
“我叫落乔,你好啊。”男人举起右手,伸向张檬,硕大,有力,与张檬本身的修长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我叫张檬。”迟疑了一会,张檬才试着试着的将手伸了出去。对方手掌的温度灼热,甚至比车厢内的温度还要高上几分,令张檬的脸瞬间也跟着红了起来。
“呵呵,原来要找的人就是你哦,一开始我还不确定呢。”听完张檬的自我介绍,落乔瞬间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充满了喜悦感,并非令人生厌的嘲讽。
“怎么?你认识我?”不管如何,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说认识自己,即便对方长得再好看,此刻张檬此刻也不得不小心对待起来。不过此刻神经再大条的男人,也看出了张檬的不适,右手维持握姿不便,左手攀上了张檬的左肩,轻轻拍拂,试图消除张檬的紧张感。
“我是张老爷子请来的。”虽然张檬设计过无数种被迫遣返的可能,但是老爷子让这个男人送自己回去的方式,还从未考虑过。开门见山的承认,也令张檬的反应满了半拍,不由得将时间从落乔的脸上,挪到自己的脚尖,反倒露红透了的耳根,未曾退却。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去修道?”男人将右手抽了出来,食指区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张檬的下巴抬起,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出走的时候,我还算了一卦,本以为张家的少爷们都是娇生惯养,不会选择坐火车这么低级的交通工具,害的我一度以为我测算失误了呢?呵呵。”张檬没有乖巧的盯着落乔的眼睛,反而将头微微一偏,盯着落乔旁边的灭火器发呆。
“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一些。”终于落乔将他的手指放了下来,双手插兜依靠一边,张檬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正凝听大人的教诲,整个车厢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但是却又出奇的安静。
“进隧道了。”车厢内部开始昏暗了下来,车上的应急灯开始在闪烁,阴冷阴冷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度似的,只穿T恤的张檬,感觉到空气中的微微凉风。
“给爸爸说,下车我就回家。”张檬不想过多纠缠,难得的闲暇时光,就像一罐蜜糖,正准备自己一个人品尝的时候,冲出来一个人,将罐子打破,还用脚在上面踩了几脚,沮丧和失望的感觉,不断交织。
“现在想走,还走不了呢,呵呵。”落乔一把拉过张檬,躲在一个角落,同时迅速的在怀中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往自己面前一丢,一道淡淡的黄色光膜,将二人笼罩期间。
突然的变故,令张檬无暇做出反应,只知道此刻正在落乔怀里,自己的脸颊贴着落乔的侧脸,耳朵听着落乔沉稳而又缓慢的呼吸声,淡淡的而又深远,此刻张檬脸上褪去的红晕,逐渐又开始渗透开来。
“你……”张檬企图起身,摆脱这样怪异的姿势,哪曾想,话未出口,嘴巴就被落乔一把捂住,“不想死,就安静点。”头顶的白色灯光,也在闪烁了几下以后,最终暗了下来,原本早已应该钻出隧道的火车,四周竟然还是一片漆黑,此刻,火车也好似进入了一个稳定而滑行姿态,原本起起伏伏,轰隆轰隆的震动感,竟然消弭的无影无踪,好似整个火车,已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奇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