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轻言淡语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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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风由衷的话语,让正襟危坐在面前的男子顿感惶恐,眼睛再次闪烁,寻找可以躲避的缝隙,无声的眼神顺着坚硬光滑的石壁,向上爬,屡屡跌落下来:“竹风姑娘,见笑了,在下深蒙公子安眷顾,这才顾全性命,上的苍狼山,苟延残喘而已,何谈什么爱与不爱。倒是姑娘,生的冰清玉洁,沉鱼落雁,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得出苍狼山上竟有如此倾国倾城之女子。”
又是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容回荡在空寂的山洞里面,坚硬的紫色的岩石也柔软起来:“季公子夸奖起人来确实好听。不过季公子忘记了,这苍狼山上,可全是前朝皇宫及达官贵人,小女子两年前到此,也不过是春日里一束引不起人注意的野花罢了。倒是季公子一脚跨进苍狼山,竟夺走公子安所有爱意,冷落五千苍狼山匪寇之心,此等壮举,苍狼山无第二人。”
季如卿想不到踏入苍狼山,竟然能够引起如此轩然大波,也难怪,公子安是这个苍狼山上的魂儿,魂儿都迷路了,苍狼山还能有太阳吗?
季如卿沉吟不语。
竹风修长身影在冷寂的山洞里站起来,道:“季公子,小女子今日无事,偶遇公子洞府大开门户,这才放心大胆进来,小女子也无甚要事,暂行告辞。”
季如卿被竹风三言两语说动了心中所藏之事,但是,又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说过。春风掠过苍狼山,没有带走苍狼山一草一木,却留给了苍狼山一个春天。
季如卿站起来,大手抱拳,道:“姑娘请自便。”
“好说,不过临走之前,告诉公子一点小秘密,今日公子安延请季公子之前,四妹秋菊已然进了公子安的洞府,待季公子出来之后,秋菊仍然在公子安的洞府。公子安吩咐小女子一定要在季公子回到洞府之前,仔细查验一下季公子洞内是否可缺一些必要的物品。季公子,苍狼山,不是随便都可以进来的,一旦进来了,想要出去,势必登天都难,季公子请当心。”
竹风圆圆的温润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一抹微笑最为迷人,一汪清水般的眸子更是让人心神动荡。
香风在季如卿面前一闪而过,消失在山洞外面。
寂静的山洞里面,站立着一个寂静的男子。
一颗沸腾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热流,突然被大雪压顶,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带着冷冽的寒风,将四周冻成硬邦邦的冰块,这颗下沉的心,就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行。
竹风,是一阵风,当季如卿走进苍狼山后所见到竹风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竹风不是苍狼山上的人,她,背负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在自己思忖再三的情况下,他掩盖了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能够为我所用。
而且,他能感知到,这股春天的暖风,是眷顾着他的,眷顾,是一种希望,更是寄托,也是可以被利用的一股力量。
季如卿,竹风,也许相互知道对方的谜底,却谁也没有对苍狼山上主宰者一切天气的公子安言说过一字半句。
竹风有情,而季如卿,是利用。
季如卿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坐进了厚重的太师椅里,浓眉大眼,慢慢的紧缩,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眉头上,和眼神中。
竹风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他?
竹风今日来此洞府,是公子安的旨意,还是竹风自行主张?
难道不仅仅是公子安已经怀疑上了他?
可是,公子安为什么又喜欢上了他?
更有,秋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竹风为什么要告诉他秋菊的事情?
秋菊一个这么大的人,又怎样会藏在公子安的洞府里面而自己却未发现?
公子安要做什么?
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疑问,在大脑中打转,一时之间想不通这其中的玄妙,季如卿累了,累了就想起公子安明净的脸庞来,当季如卿第一眼见到公子安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张明净的笑脸,似乎,整个天际之间都明朗起来,于是,季如卿义无反顾的上了苍狼山。
公子安已经将季如卿的魂儿都吸引走了。
如果,公子安不是前朝旧臣的儿子,或者,公子安此刻不再大举义旗,对抗人皇,那该有多好。
可惜,阴阳差错,公子安定是要乱天下,掳人皇,匡扶旧朝之宏图。
季如卿是不能让公子安得逞的,天下,本来就是自己的,可惜被他人夺取,硬生生的从自己的手上夺取,这个人,恰是自己的亲弟弟,当今的人皇,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可是,天下不能大乱,天下是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天下应该是祥和宁静的天下。
心,就在这两段隐隐的作痛。爱一个人,而舍弃天下之争,还是忘却江山,去爱上一个人?
眼前春风缭绕,香粉扑鼻,季如卿却寻不到绿意的暖流。
翌日一大早,季如卿被喊醒,公子安召见。
季如卿怀着千万个小心,甩开大步,掠过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乘着旭阳初升,大步流星,赶到了公子安的洞府。
还是昨日的洞府,季如卿步入洞府,想起昨日竹风的警告,不由得朝这个可容纳十几人的洞府多看了两眼,发现四周光秃秃的石壁,不知如何能够藏匿起一个活人来,难不成,竹风的话语有假?
公子安依然斜卧在松软的床榻上,轻摇素净的白纸折扇,身后,梅兰竹菊一字排开,梅雪高洁,兰月火热,竹风雍容,秋菊宁静。
高洁如梅,眼含料峭。火热入夏,骚动乖张。
而雍容,恰似一副泼墨,典雅朴素,不凡韵味。而宁静,却似一池湖水,波澜不惊,幽深莫测。
季如卿威猛身躯凝注,刚毅的脸上仍然是刚毅,心中却不由的惊呼,公子安今日定有大干戈。
大手抱拳,拳风荡然,季如卿道:“安,不知唤来何事?”
一抹恬淡的笑容挂在公子安明净的脸庞,这幅脸庞,引得季如卿神往不已。
“季兄,昨日一事,可否记得?”
“何事?”
怀着千般小心的心,被轻言淡语提起,旋即从冰天雪地里面抛到了滚烫的油锅里,季如卿说出去两个字,这两个字中,夹带了太多的颤音。
公子安明净的脸上的恬淡的笑容突然僵住,一双水一般的眼睛盯着铁塔一般身材的季如卿,一下,两下,三下……公子安在审视一些事情,秋菊对此人的怀疑,而竹风却对此人的释然,两个人互相矛盾的禀告,在这一刻,公子安顿时豁然开朗。
眼前究竟是何人?
季如卿身上又有多少秘密?
公子安从来没有大笑过,此刻,却突然绷不住神情的跳跃,而哈哈大笑,此刻的神情和形态,才像苍狼山上的一个匪首,否则,温文尔雅的公子安,恰像一个深宫大院里面不谙世事的文弱公子。
大笑中,公子安一颗冰冷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季如卿一颗滚烫的心,也在剧烈的跳动。
“不知为何发笑?”
“不为何事,安,高兴,高兴。”
“何事这么高兴?”
“安懂得了两颗心,一颗不爱我的心,一颗背叛我的心。”
“卿,不懂。”
“你会懂得。”
公子安还是狂笑,偌大的山洞里面,充斥着浑厚内力的笑声,耳膜嗡嗡作响。
竹风的雍容,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掩饰,雍容,大方,让所有的卑微高贵都寻找不到她的缺点,和破绽。虽然她的一颗心,如同季如卿的心一般,被季如卿的微弱的颤音,和公子安突然而至的大笑抛到了滚烫的油锅里面,然而,雍容的姿色,却永远没有改变。
嘴角,还是那一束标志性的微笑,消融了所有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