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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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色渐晚，华灯初上。宫女在寿康宫进进出出摆着晚膳，裕嬷嬷扶着老佛爷从内室出来：“太佛爷，您瞧今儿的晚膳成么？”
“水晶饺可叫人煮了？”太佛爷问道。
裕嬷嬷：“全照太佛爷说的办了，一半虾泥，一半蟹肉的。”
太佛爷又反复吩咐了皇上和六爷忌口的，才安心的点点头。
小宫女进来通报：“禀太佛爷，才养心殿的金环来说皇上已批完了折子，换洗一番就来。”
宫女还未退下，内监通报：“六爷到。”
奕䜣见到太佛爷，掀袍单膝而跪：“孩儿恭请额娘圣安。”
太佛爷扶起奕䜣：“先坐，待会你皇兄来了就开饭。”
“额娘，孩儿来晚了。”皇上说话踏入寿康宫：“孩儿给额娘请安。”
“不晚不晚，裕嬷嬷叫人把水晶饺拿上来吧。”太佛爷把两个儿子带到圆桌前：“我们母子好久没在一起吃圆桌宴了。”
六爷点头：“是啊，皇兄日理万机，难得清闲。”
皇上给太佛爷斟满酒：“孩儿敬额娘一杯，算是赔罪。”
太佛爷举杯一饮而尽：“还记得从前，先皇在时常常召我们母子三人到养心殿共进晚膳。先帝说，只有那时他才享受到最平凡也最幸福的天伦之乐。”说着，太佛爷的眼睛湿润了。
皇上：“额娘，您这是干什么？”
太佛爷勾起嘴角，摇摇头：“额娘看见你兄弟二人都长大成人了，高兴。”
皇上：“朕朝务繁忙，今后六弟常常入宫来看望额娘吧。你若也抽不开身，就让那个福晋常来吧。”
六爷：“是。”
皇上为免太佛爷太过伤神，笑了笑说：“诶，六弟。那天秀女大选你是提前和朕打了招呼，朕才把瓜尔佳冰晏赐予你，你要怎样谢谢朕？”
提起此事，太佛爷恍然想起：“奕䜣与那秀女不过一面之缘，为何就一见倾心，定要你皇兄封她为福晋？”
六爷放下象牙筷，说道：“那天进宫前，本是去了趟百草厅为额娘取些藏红花，见到冰晏为救一个病弱的老妇不惜耽搁选秀时辰，花费所有的盘缠。这种善良和悲悯之心，深深地感动了孩儿。所以才恳求皇兄无论冰晏是何出身，都要她做我的福晋。”
皇上拍了拍六爷的肩膀：“朕冒着被额娘痛斥的危险，一道圣旨随了你的心愿，你不该敬朕一杯么？”
六爷点头称是，站起身，为皇上斟满美酒：“臣弟谢过皇兄。”
裕嬷嬷呈上新晋妃嫔的点册，太佛爷接过点册：“额娘先拟定了这届秀女的品阶位份，皇儿看看有什么不妥。”
皇上点头。
裕嬷嬷：“钮祜禄毓宁册立为嫔，封号贞，入住钟粹宫。
叶赫那拉杏贞册立为贵人，封号兰，入住储秀宫。
他他拉秀青，册立为贵人，封号丽，入住咸福宫。
伊尔根觉罗娡保册立为贵人，封号瑛，入住重华宫。
索绰络苑茨册立为常在，封号婉，入住景阳宫。
佟佳晴娈册立为常在，封号荣，入住重华宫……。”
太佛爷拿过点册：“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既然是额娘的决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估计周全。”
六爷听得钮祜禄氏毓宁初入宫就册立为嫔，转头问道：“钮祜禄氏可是额娘母家的外甥女？”
太佛爷明白六爷所问何意：“正是，正是如此所以哀家十分了解毓宁的品行才学。故而比旁人皆高出一级，以为标榜后宫，立德嫔妃。”
皇上：“额娘说的正是。”
晚膳过后，六爷辞了太佛爷、皇上出了寿康宫。六爷想起席上裕嬷嬷宣读的点册，回身问起随从文驰：“叶赫那拉杏贞可是劈材胡同惠征家的大小姐？”
文驰回到：“正是，王爷怎么问起她来了。”
六爷：“她自小与瓜尔佳荣禄定下娃娃亲，两情相悦，这番入了宫岂不是负了有情人？”
文驰叹：“凡是在旗女子皆要参加大选，谁也逃不过的宿命。”
六爷想了一下：“先不回府，去找荣禄。”
文驰：“爷，这么晚荣禄少爷恐怕都睡下了。”
六爷摇摇头：“去广和轩，荣禄一定在那。”
夜色已深，大街小巷静谧安宁。只是越来越接近广和轩，渐渐传来管弦之声。掀开厚厚的棉门帘，掩住的南腔北调立即充斥双耳。
小二满脸殷勤引来：“六爷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儿有梁老板的百花亭。”
六爷：“天字一号有客么？”
小二：“不巧啊，爷。”
六爷径直往天字一号的雅间走，小二祈求六爷：“爷，真的有客，您就换一间吧。”
六爷在小二的百般阻拦下，走到天字一号雅间前：“你原来在这悠闲啊。”
小二知道两人相识，便退了下去。
荣禄抬起头，本来面冠如玉的脸庞如今颓败得令人心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六爷：“哼，我听人说今天广和轩有人撒了百两银子，点了五出百花亭，就知道是你了。”
荣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呵，你都知道了吧。”
六爷拉起荣禄：“这不是喝酒的地方，你既喜欢喝酒。我带你去一醉方休，明天一切就过去了。”
劈材胡同，惠征府邸
碧洛拿来锦缎镶兔毛的斗篷，披在窗前发呆的杏贞肩上：“大小姐，夜深寒重，小心着凉。”
杏贞回过神，将脸扭过去，瞧瞧的拭去眼角残泪。明日便要入宫，与父母相见之日便是遥遥无期了。本来琴瑟相调的青梅竹马，一道红墙两厢决绝。如何不让人痛断肝胆，伤心欲绝。
碧洛递上娟帕：“奴婢伺候大小姐起居住行，大小姐的喜怒哀乐全在奴婢心上。大小姐想哭就哭吧，不必强忍了。”
杏贞听此抱住碧洛，嚎啕痛哭：“啊~”雨泪滂沱打湿了碧洛衣襟，十七年性情刚烈的杏贞没这样歇斯底里的哭过：“我不能在阿玛额娘面前哭，怕他们空惹牵挂。我不能在荣禄面前哭，怕他徒劳相思。不能再旁人面前哭，怕小人冷眼小瞧。碧洛，我可以软弱一次么？可以么？”
“小姐，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明天起，就必须无所畏惧的坚强下去。”碧洛
杏贞忽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到：“我想见他，我真的好想见他。”
碧洛摇摇头，深锁眉头：“比登天，还难。”
杏贞心下一沉：“明儿入宫，恐怕再难相见了。”
“小姐，相见也是无益。你本事精明果决之人，又何必苦苦牵绊。你已经是兰贵人了，是皇上的兰贵人。不再是谁的青梅竹马，不再与谁指腹为婚。”碧洛苦心相劝，缓缓的跪了下去：“小主，奴婢恳求小主，忘了吧。”
杏贞物理的摊靠在一边：“算了，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