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四十九章】—逆向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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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远的声音笑的更加怪异,“仇人?本道第一次听闻这等好笑之事,竟然有人会救仇人”
“道长神通广大应知缘由,何必与晚辈周旋,救人要紧”千里风轩微皱眉头,扶了扶身旁的秦月时。
须臾之间,迷雾轰然消散。
一位鹤发仙骨的道长手荏拂尘缓缓而来,身后是迷一般的仙谷,清幽明净之中还有阵阵鸟鸣。
子虚白神态悠远,似不容凡尘俗世,看起来仿是活过了几百年,笑着看千里风轩,意味深长道,“心微动,奈何情已远啊…”
似是感叹,似是哀愁。
手中拂尘在秦月时身上轻扫,不停的念着“拂去心中尘,念归万物一”
子虚白前方引路,千里风轩速速跟上,再次回首,大雾已淹没了来时的路,千里风轩恍若到了一个不似人间的归处。
秦月时被子虚白安置于床上,便引着千里风轩去了别处,完全没有想医治的意思。
“道长,何事需这般隐秘”千里风轩实在不明白子虚白的用意,硬生生的将自己带到了仙竹庭。
仙竹庭坐落在湖中心,湖中的白莲仿佛常开不败,清雅高贵不失仙气,竹庭有一台八仙桌,黑白两子分的鲜明。
“便是想看你的棋艺是否长进”抬眼去看千里风轩,清冷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解,还有就是担忧,子虚白轻笑,“可是放不下你的仇人?”
千里风轩淡淡一笑,“道长说笑了,晚辈棋艺不精怕扰了道长的兴”
“你既敢闯入仙谷,还怕扰了本道的兴?”说罢一捋胡须,就近而座。
千里风轩只好入座任由子虚白安排,秦月时的伤只能搁置。
一局棋从日出下到日落,直到云霞烧红了半边天。
棋局胜负终定,白子显然略胜一筹,子虚白置下最后点棋之子,“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千里风轩摇头,“晚辈愚钝,还请道长赐教”
“心不静”子虚白悠悠一叹,“本道曾提醒过你,你偏不听,劫数难逃啊…”
“他,也是劫数之一?”千里风轩有些不敢问, 定睛望向湖中,不知何时白莲竟已衰败,只剩一根细梗浮在湖面,临来时明明还是开的胜芳。
衰落的未免太快,一日的花开花败会不会不甘心…
“这算是第二诺?”
“算了,天命难违,听天由命吧”
子虚白笑了,带着嘲笑的意味,“你若认命,会走到如今?”
千里风轩远视群山,心中是一片复杂,“现在我只想救他…”
不管从前怎样,以后怎样,现在只是单纯的想救他,“是恨我也好,杀我也罢,我都认了”
只要他活着便是最好的。
子虚白不知何时掏出一颗药丸,在千里风轩眼前一晃,“这是可以保他一命的丹药,天下之间,只此一颗”
千里风轩扬手接过,多谢还未说出口,子虚白拂尘一甩,到手的丹药划出一个弧度掉入湖中。
子虚白转身就走,只听“扑腾”一声,千里风轩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湖面溅起一道浪花,惊扰了周边的飞鸟。
“遇水即化,如此浅显的道理”子虚白回撇了一眼,笑眯眯的走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会不懂?
而子虚白要的不就是他千里风轩这份诚意?千里风轩偏偏是猜对了他的心思,逆向而为罢了。
待子虚白走远了,千里风轩才从冰冷刺骨的水中探出头,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千里风轩本就体寒,被这湖水一泡全身便麻木了。
上了岸,便歇在了仙竹庭。
月西上,千里风轩冷的不由自主的哆嗦,算了算时间该回去了,便踉踉跄跄的往回走,途径子虚白的竹房。
子虚白像一尊大佛般双手合十虔诚打坐,身前几柱香袅袅飘出,他似坐在那云端般虚无。
“竹仙庭的月色可好?”
千里风轩一怔,退回竹房,尽量挺直了身子“有些冷”
“少给本道耍小聪明,你以为你为他跳湖便可打动我?!”子虚白在半空划了一轮气,呼出一口气也不睁眼,“那颗药丸确实是救他唯一的办法,可惜你不珍惜”
千里风轩猛然抬头呆滞的看着子虚白,全身冷的发颤,连着牙齿也跟着发软,忍着刺骨的冷保持安定,“晚辈知错,还望道长宽恕救他一命”
千里风轩一忍在忍,他只能软下去求他,别无他法,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救秦月时了。
“救他也不难,只是…”子虚白看起来很为难,慢慢的睁开眼。
“道长但说无妨”
“仙祖曾有规定,若是外人入谷求助,望其诚意如何只需到那天山脚下拜点三支蜡烛,跪拜一夜燃尽不灭即可”子虚白捋着白须,一脸严肃的看着千里风轩。
千里风轩咬了咬水润的唇,勉强一笑,“多谢道长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