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念去去 卷四 3、本因坊挑战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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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对弈的棋室出来,进藤便迅速被早已围在房间外面的记者们包围了。所有人都热情洋溢地望着他,第一句话几乎完全一样——
“进藤君,恭喜了!”
待他笑着点头说完“客气了”之后,记者们两眼放光,开始一句接一句地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进藤则是驾轻就熟,每个问题轻松得体地回答。
“请问您现在心情如何?”
“恩……正常人应该都不差吧。”
“请问这一次能中盘胜,是因为绪方老师疲于应付挑战赛,所以出现了大失误吗?”
“并没有。不要小看我们职业棋手哦。”
“听说您称本因坊为老师,这一次六局循环赛势如破竹的全胜是否有这方面的因素?”
“头衔赛不光有实力,还有运气。我这次运气很不错吧。”
“请问您是否对本因坊势在必得?”
“哈哈,我可是对每个头衔都虎视眈眈的。”
“这已经是您第六次取得头衔挑战权了吧?请问您对接下来的挑战赛是否有信心?”
“就算是为了能参加同一天的手和,我也会倾尽全力。”进藤说完这话便转过身,对着刚走出门的绪方道,“绪方老师,您说是吧?”
被抓住来挡枪的绪方:“………………”
记者们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虽然这一次本因坊循环圈是进藤拿到了挑战权,但为期两个月的挑战赛还没开始呢。相较之下,已经有两个头衔在手,并即将向名人称号发起挑战的绪方,显然有看头多了。
趁着众人都往绪方围过去,进藤嘿嘿一笑,迅速脱身出人群直接跑到走廊尽头,一把拉住靠在墙边的塔矢往楼梯间窜。“快走!”
塔矢被迫跟着他连着往下跑了三层楼,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进藤趴在扶手上笑得直不起腰来,“你有看到刚刚绪方老师那个表情吗?完全就是“懵”的表情包!他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死我了,哈哈哈哈……”
塔矢绷着脸看他,“赢了棋还干这种事,缺德。”
“彼此彼此啦。上周名人循环赛他赢了我时,还先对我冷嘲热讽一顿才把我丢给媒体的呢!”进藤不服气地反驳,转念还是得意地笑,“那会儿还说什么‘不好意思,名人的头衔,还是我们名人座下解决就好了’之类的话,哼,等我拿到本因坊头衔,一定也要去戳他当年的痛处!”
塔矢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喂,收敛一点啊。刚刚在媒体面前的成熟稳重呢?”
进藤缓过气来抬起头,瞅着塔矢的眸子亮晶晶的,“在你面前,装稳重有用吗?”
“……”塔矢别开眼,“装的吗?”
“不是吧塔矢,你对我连这点了解都没有吗?”进藤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惜眼睛深处的笑意让这表情完全没有杀伤力,反倒像看到一只摇尾巴的哈士奇。
塔矢懒得理这个贫嘴的家伙,将比赛前替进藤保管的手机递过去,“和谷让你晚上请客,还让你比赛结束回他电话。”
“他前天请客都没有叫我,今天反倒有脸叫我请客?”进藤一脸‘天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不可置信。
塔矢冷冷扫他一眼,“怪谁?”
进藤瞬间就老实了,干笑着开始拨手机号……
既然有人请客,肯定是不挑好的,只挑贵的。果不其然,这群人已经在海鲜城定了包间,并且结束了棋局提前过去了,“就等你和塔矢了,快来吧!”
挂掉电话,进藤好笑地摇摇头,“走吧,他们已经先去了。”
“喂,你们说,这次进藤能成功拿下本因坊吗?”奈濑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刀叉,随便找了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考虑到桑原老师的身体状况,来势汹汹啊……”
伊角温和地说,“你这样说,对桑原老师太失礼了。”
“就事论事而已嘛,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奈濑不服道,“再说了,这对于进藤而言,不是好事么?”
“这可不一定。依进藤对本因坊的执着程度,胜之不武未必能让他开心。”越智自己就很骄傲,当年自认技不如人,即使已经拿到北斗杯的名额,也宁可不要。将心比心,他很了解这种锱铢必较的心情。
“这怎么能叫胜之不武。”小宫觉得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群人的思维。
和谷耐心解释道,“这么说吧。你记得在正式比赛上,进藤有赢过塔矢吗?”
小宫想了想,“三四年前吧,我记得是争夺名人头衔挑战权时,进藤不是有一次中盘胜吗?”
“就是那次。”和谷敲了一下桌子,“那次比赛到一半时,塔矢发烧晕过去了。记录上是‘中盘获胜’,但是进藤自己一直都不承认。他上个月接受采访时还说‘我还从没在正式赛上赢过那家伙呢’。”
“哦……”这些细节除了当时在场的伊角和谷越智本田,其他人都不清楚。闻言都一副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自尊心真可怕。”奈濑托着下巴,不过,“才刚拿到挑战权,就开始担心挑战赛胜利的结果……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说的没错。与其担心我的心理状态,不如考虑一下下一周开始的棋圣循环圈吧。”包间的门被推开,进藤和塔矢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前者挑挑眉一脸戏谑,后者则正满眼无奈地捋顺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越智第一个顶回去,“你这家伙,不要太嘚瑟啊。”
“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嘚瑟了?”
“两只眼睛都有。”越智没好气地把菜单推过去,“我们先大概点了些烹制时间长的,你们看看主菜。”
两人在朋友留出的靠墙位置上坐下来,进藤把菜单翻开递到塔矢面前,“你看看。银鳕鱼和三文鱼,喜欢哪个?”
塔矢扫了一眼,“鳕鱼吧。可以配虾。”
“就它了。”进藤笑眯眯地叫来服务员点单。
“……”奈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向坐在旁边的阿福小声吐槽,“他们今天也好闪。”
阿福一脸茫然,“什么?”
“听不懂就好。”奈濑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体。
海鲜这个东西吧,主要是尝鲜,少有人是冲着填饱肚子的。然而这顿饭,众人又加了三次单,最后纷纷捂着肚子嚷嚷不行了。进藤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叫服务生结账。然而服务生拿过来的账单却被坐在最外面的和谷一把抢过,扫了一眼便将自己的卡递过去。
进藤迅速悟了,但还是笑着明知故问道,“这么便宜我?”
“少来!这次我们请了,你欠的暂且记下,等你拿到头衔一并算总账!”和谷恶狠狠地,“说真的,这次如果还败在最后一局,你就切腹谢罪吧!”